瞧瞧,多么可怜多么无助,
更多的是气愤,气自己为何是个女人。
想必公孙刿真是卖了力气,这床质量不好,摇得实在是叫人想听不见都不行,我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唯有耳朵里听的格外清晰,哪怕闭上眼睛,那感觉也实在是突兀的很。
也不知道外头的人是不是都听见了........
不知不觉,我的思绪飘的很远了,但还是会忍不住叫唤几声,身体-蜷-缩着,又被强压着撑开,还一并随着无形的浪花起伏,一会儿感觉是傅忌,一会儿又不是了,鼻尖独独留下馥郁的苏合香不断缠绕,将人死死地包裹,同时明明白白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这分明不是我的阿忌,而是另一个男人。
随便吧........
我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也是最后一滴,直到它渐渐滑下,隐入披散的发丝之中;
随便他怎么样了。
冷宫素来都很寂静,几棵大树上了年纪,在冷宫照样是枝繁叶茂,月光照下来,几经错落,始终透不到地面上。
天还黑着呢。
侯爷要办事儿,当然不会很快,但也不能纵的没了边,留了话柄就不好了;
等到子夜时分,公孙刿已经收拾好了衣裳,人模狗样的,也不急着就走,反而又坐在床边,看女人真是累极了,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胸膛一起一落,气息安稳沉静,另有乌发四散,与光洁莹白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几乎与月色同辉。
他看了有一会儿,想伸手给人掖掖被子,又发现被褥都已经散落各地,想掖都没处掖去,便只好将那件勉强还可以的御寒的狐裘往上提了提,只等外头的小厮提着两盏要亮不亮的油灯来叩门叫催了,这才提靴迈步,脚步声渐行渐远,几下就没了人影,徒留一阵苏合香气,还是旖旎厚重的味道。
齐开霁一直都在外守着,不过没有露面,只是悄么蔫儿地蹲在墙根,看人走了才敢出来;
说是偷听,其实也不算,他一个太监有什么好偷听的。
看见侯爷终于走了,走的同时好像也把满院子的生气带走了,心里有点难受,还空落落的,跟个失恋的女人一样,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难受些什么。
第二天天明,他根本没敢往后院走,顶着一对乌黑的眼圈直接就跑出去了,扫地也好端饭也好,总不能这时候去见贵妃;
昨晚不是没有听见她喊,听见她在里头挣扎,可他一个奴才,有心无力,有胆子偷看她的背影,却没胆子冲出去给她拉开门,这么样的自己别说是她,连他自个儿都看不起。
齐开霁心想着贵妃不定怎么记恨他呢,便打定了主意装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贵妃是心气儿最高的,别看落进了冷宫,可脑子一直在转,就想着怎么出去呢;
要是让她知道昨夜的声响都给他这么一个奴才听到了,估计气得能把银牙给咬碎了。
齐开霁腿脚快,一溜烟儿跑出去的时候又刚好碰到了出来遛弯的祁贵人,祁贵人今天难得穿的很朴素,看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点一言难尽,不过没说什么,远远地跟他点了点头,对昨晚的事儿都有数,彼此算是心知肚明。
他出了冷宫,心里还是不太平,昨夜彻侯在里头还没出来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还凑过来跟他开了两句玩笑,说是羡慕齐公公有这么好的差事,在冷宫独当一面不说,平时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给侯爷开门守门就足够捞一笔了。
听这话的时候,齐开霁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恨得血都快吐出来了。
他往司膳房走,思量着昨夜贵妃是受了苦了,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带点甜味的糕点可以叫他顺走一块两块的,回去不见得能哄贵妃开心,但是他自觉对不起她,所以一有什么可以给她带的,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拿了,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十分低贱,是不是痴心妄想。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
但是没办法,
他就是想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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