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先别说我了”我推了推嫦云,往她床榻上仰面一倒,好似累极了,问道:“我瞧你进了宫瘦了不少,过来的路上听香桃子嘴巴不消停,都说你已经连着喝了个把月的汤药,就没怎么断过,怎么,是不是有人见毓德宫不顺眼,已经下手了?”话说完我就意识到不对,嫦云虽然纤瘦,但身子却是不弱的,老爹还教过我们怎样骑马,怎样拉弓射猎,说嫦云病了我信,可若是一连喝了那么多日的汤药还不见好,那就一定是有问题。
“果然公孙嘉奥的后宫里都不是省油的灯,到底是哪个贱人,让我知道了非咒死她不可!”咒着咒着我又忍不住埋怨起她来,直冲着她骂道:“你以为进宫是好玩儿么!?傅忌的后宫算的上人少了,可那群小贱人不还是成日里就给我闹腾,明里暗里在皇后那儿告了我多少黑状。”我恨铁不成钢,对着嫦云不住道:“你啊你,真是仗着脑子聪明功课比我好就由着乱来么,跟着父亲在榆关呆着不是挺好,后宫里划拉划拉,看看有哪个是好相与的,是你这样的姑娘家能待的?!”
嫦云见我说说就动了气,从刚才进门开始就忙着给姐姐灭火呢,这会子倒是一个劲儿地安慰我,柔声道:“哎呀,姐姐别气了,其实邓夫子说的那些话都有道理,既然总要有这么个人的,那便由我来吧,横竖公孙嘉奥碍着父亲的面,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我看她说的这样云淡风轻,想必心里的苦是没办法说,心下酸的慌,也只好软了声音,说道:“那........他对你好吗?”
“好不好,就那样儿,没什么可说的”嫦云见我在床榻上歪的不成样子,闺阁里养成的习惯还是改不掉,见着就忍不住要给我改正,一把就给我拉起来了,道:“午膳都没用呢,姐姐快别歪床上了,一会儿还有宫人进来伺候呢!”
一说到用午膳,我还真是饿了,便起来整了整衣裳,跟着嫦云往外间走。
毓德宫的午膳和广寒宫的午膳差别挺大,嫔位的份例大概是十二道菜,贵妃的是十六道菜,区别就是不得宠的妃嫔可能会吃到夹生饭,得宠的还附带好些个零嘴,比如我最喜欢的粉蒸膏,还有那些个零零散散的茶果。
我看着看着,下意识地就想往袖子里塞上几个,回头好给齐开霁捎上一点儿。
嫦云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拌时蔬,说这几日含凉殿那头都没什么动静,多是金贵嫔和瑀夫人朝那走动的多了些,其余的女人不是找不着机会,就是皇帝根本就没想起来过;
嫦云说,那公孙嘉奥一心是想当好这个皇帝,平日里除了传些丝竹来排解排解,其余的时间都泡在含凉殿里会见大臣,尤其是彻侯来的时候,往往都要挥退左右,两个人不知道在里头说什么。
我听及此处便冷哼一声:“哼,一丘之貉,果然是亲兄弟呢!”
嫦云点点头,说那公孙嘉奥本就不好女-色,他后宫里那堆莺莺燕燕大多是放来充门面的,其中文官之女分一批,武官之女分一批,还有几个颇有才颇有色的小才人,宠了不过几日便撩开手放在一边,说白了是为了提拔寒门新贵,也是充进来坐冷板凳的;
所以可想而知,这派系分的有多厉害。
根据嫦云的说法,最近武官一派的宫嫔们心里有点不太舒坦,因为敏妃死了,四妃里唯一一个不是出身文官的女人死了,这就让她们心里很不满。
“傅姐姐跟我说,吴御史家的和常家的,还有个无冤无仇的老才人也没了,宫里碍眼的不碍眼的都接连倒了下去,后边那些原本出头的一应都没什么胆气,生怕步了这几人的后尘”嫦云看了我一眼,道:“我原想着这该是成妃下的手,后来倒是我宫里有个小宫女先沉不住气,露了马脚,我才晓得是万松雪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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