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是问不出口的,因为不论他回答会或是不会,她都不见得会高兴,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她在勉强自保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分出心神去照顾这个小生命。
真是惨啊,她以前整日幻想着能和豫王成婚,然后生一双儿女,先要生哥哥,再生妹妹,两个孩子就差不多了,再多的话管不过来,然后接下来的生活便充斥着相夫教子,往来交际,她帮着豫王守着王府的基业,和傅森两个人执手相伴,白头到老。
然而真的怀了孩子,她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这个孩子有什么利用价值,自己该不该留下他。
吕嫦云感受到公孙嘉奥的呼吸喷洒在颈项,温暖之余更是感慨,心想这个男人真是身经百战啊,差点就让他发现自己的弱点了呢。
她最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选择将所有的问题都抛撒在空气里,本来就是透明的,看不见的,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忘掉。
怀中的人呼吸渐沉,像是终于进入了梦乡,公孙嘉奥没有得到回应,却听见了她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他知道她一直都是表面柔顺,或是干脆没有表情,但这会儿无奈是真无奈,也是真情实感,这让他心情大好,觉得自己的改造开始有了点成效,连带着成国公给他带来的那点麻烦都不叫麻烦了。
他幼时也是如此,觉得生不逢时,他的母亲没什么用,等不来父皇就只会发脾气,最后她的喜怒无常终于把自己填了进去,也把父皇推得越来越远,最后成了大夫人坐上后位的垫脚石;
公孙嘉奥从来没有感受到完整的爱,来自母亲的,来自父亲的。
连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彼此也没多少真心。
公孙嘉奥宠爱万松雪,看着她因为自己变得高高在上,蜕变成一个几乎完美的女人,他在她身上得到了短暂的满-足,像是宠爱幼年那个感情缺失,除了皇子的身份,几乎一无所有的少年,接着他腻了,于是转投目光,发觉了吕嫦云的存在,只是万松雪陪了他十年,十年就已经让他从喜欢变成了不喜欢,甚至到了要防备算计的地步;
而她,又会是几年呢?
第二天起来时,吕嫦云又开始反胃了,幸好公孙嘉奥要上朝,天还没亮就起了身,这才没有看见;
她现在是璟嫔,嫔位比美人高了好几级,到底有点地位,不会出现大晚上哪儿来哪儿回去的事情,就算是睡过了头,时辰也还早,不用急吼吼地回毓德宫,吕嫦云拥着锦被抱着膝盖,在龙塌上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她在想公孙嘉奥到底把虎符放在哪里了,她进出含凉殿那么多次,除了发觉他想对汝南用兵的意图之外,还是一无所获。
出门时南翮还格外提醒了一句,说璟嫔娘娘走路时小心着脚下,别跟秋美人似的一个不当心还摔了一跤,吕嫦云听着新鲜,就问秋美人如今好些了吗,南翮就摇头说没有,他说前些日子秋美人在含凉殿哭的昏天黑地,哭急了还想往书架上头撞,要死要活的想求圣上做主,结果圣上本来只是听的心烦,一看她要寻死,就命人拖了出去,秋美人挣扎的时候崴了脚,摔得四仰八叉,里头的衬裙都露了出来,那才是丢人丢大了。
吕嫦云听的有趣,却也只是极轻极快地笑了一声,有些短促,她想回毓德宫了,含凉殿太空旷,没有公孙嘉奥捂着她,她就总是觉得很冷。
她扶着清滟的手准备转身下台阶,冷不丁一回头,就看见秋美人带着两个宫人,手里提着一盒糕点在含凉殿门前张望,可惜张望不到什么,公孙嘉奥上朝总是很不准时,一次比一次早,就算是掐着点都蹲不到人,秋美人算是白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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