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慧岸到了孕晚期,其实也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办,生完这个孽障,自己该何去何从?慧岸年纪还小,虽说是武僧,但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一副少年模样,腰上挂着这个快足月的孕肚,仿佛一颗要滴落的珍珠,显得格外畸形。
这几天胎儿入了盆,小腹坠得厉害,有时候被假性宫缩折磨得满头大汗,在狭隘的子宫里胎儿不停踢打着父亲,稍微动动身子,胎儿都抗议一般疯狂拳打脚踢。
“别动了,踢得我好痛。”
老住持发现了慧岸这几天都胎动得厉害,常常痛苦得暗自呻吟,几个月来第一句话便是轻声问他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慧岸年纪这么小,虽然他从小就是武僧,身体好是好,可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慧岸同意了,本还打算自己偷偷将这个孽障生下来再说其他事,但此时对他们父子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上医院。
老住持认识一些私人诊所的医生,之前便说了一下情况,说是有个朋友要去生孩子,早就打点过了,但医生还是有点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是个和尚,还是难得一见的双性人,而且年纪还这么小。
慧岸是孤儿,没有上户口,几乎没有上过一天学,但该学的东西从小都在寺庙里学够了,所以即使是在诊所生孩子死了,也大抵只是世上没有过这样的人而已。
躺在诊所的病床上,护士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小和尚,竟然准备要生产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慧岸安抚着腹中焦躁不安的胎儿,求他别乱动了,被困在狭小的子宫里争夺着自己这个小父亲的所有养分,这个玩意天生就是来要他命的。
医生跟他谈了一下,胎儿其实不是很大,比寻常足月的孩子都小一点,按条件来说可以顺下来,但慧岸年纪太小了,顺的话就是会遭点罪,剖的话会留疤但不太受罪,如果弄不好顺转剖就得遭两次罪,听罢,慧岸几乎是不假思索选择了顺。
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孩子,凭什么孩子的出生要让自己身上留一道疤,而且会是一道很明显,一看便知道是剖腹产的疤痕,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信这是刀伤或是其他伤痕,像是一个烙印伴随自己一生,才十四岁的人生,凭什么就要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命运主宰自己剩下的几十年时光?
临产的几天,胎动的厉害,小腹坠得几乎让他走不动路,孩子又经常狠狠踢打着手脚,慧岸感觉到肚子仿佛要被踢碎了,坚持自己一步一步来回走路,多做点运动,生的时候会容易些,兴许是迷信,又或是真的恨不得赶紧将肚子里的孽障弄出来,再怎么难受,慧岸还是坚持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他恨也厌恶着这个孩子,恨不得他胎死腹中或是出生就没气,慧岸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破了杀戒,但此时已经也没所谓了。
生的时候胎位不正,慧岸从开一指开始就遭着罪,孩子动得太厉害,发动的时候是肩位,肚皮硬得像石头,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行,助产士给慧岸正胎位的时候痛得撕心裂肺,但也只是一个开始,凌晨两点多开始发动,助产士给他正了几次胎位,浑身发的汗仿佛要将病号服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