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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茶是后劲很大的一种酒,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许述特意问了一句,这酒酒精度数多少。
端盘子的也不是前台的调酒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许述看他不懂,也不刁难了,直接让人走了,正想劝沈康年还是喝水,沈总已经喝了半杯了。
蓝莓味道在嘴里弥漫,很香,酒精味反倒压了下去,品不太出来,有点像饮料一样。
不常去酒吧,洁身自好的沈康年,不知道酒这玩意也能做的跟饮料似的。
“挺好喝的,你尝尝?”
许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蓝莓茶,精巧的小方冰漂浮在上面,点缀了两片碧绿的薄荷叶,椭圆长条玻璃杯口,围了一圈糖粉。
做的这样漂亮,一看就度数不低。
正巧,沈康年要的小龙虾端上来了,许述顺手放下酒杯,套上了塑料手套,开始剥虾。
小龙虾这种玩意,沈康年也很少吃。
可以说,他从小到大没吃过手臂长度以下的龙虾。
那种大虾背部开一刀,破开壳,里面的肉唾手可得,这巴掌大的小龙虾,剥起来也费劲,沈康年偷瞄许述的动作,有样学样。
出师不利,一只被沈总挑中的小龙虾被他一掐头,滋——冒出了一道辣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沈总沈康年的西装上。
沈康年疑惑脸。
刚刚那什么玩意wu一下过去了?
许述看着深蓝西装上明显的油汤子,知道这套衣服算是废了,沈康年身上的西装贵的离谱,不能手洗,要去专门护理,穿一套扔一套也不为过。
“沈总,吃这些——”
许述把自己面前的碟子放到了沈康年面前,粉嫩的虾肉摞了一盘子,沈康年剥一只的功夫,许述剥好了十来只。
“你怎么不吃?”
“我——”许述看了看面前红艳艳的菜,熏的他都有点反胃了,可直说的话,多扫兴,他难得和沈康年没有公事还能两个人出来吃饭,“我也吃。”
他起身把碟子放到沈康年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夹了一只虾,剥开之后,塞进了嘴里。
辣,还挺好吃的。
反正,就破例一下,应该不会出事。
许述去国外是打高价的激素针,一针能顶一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医生推荐的。
这药好用,但副作用也大。
刚打完针那几天,他一个人在宾馆里动不动就吐,手脚也水肿的厉害,一摁一个坑。
医生给列了一大堆禁食条例,这辣椒肯定是一点不能吃。
常年遵循医嘱的许述也不知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会怎样,只能安慰自己,吃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不止许述遭罪,沈康年也遭罪。
他就不该为了什么封建迷信选一家川菜酒吧。
这小龙虾辣的他嗓子眼疼,显然,娇贵的沈总对于辣椒也是敬谢不敏。
可许述剥的,硬着头皮也得吃完。
一辣,沈康年就喝酒,甜滋滋的冰酒确实比水解辣。
看他吃的那么快,许述还以为沈康年喜欢吃。
剥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许述剥,沈康年吃,吃了辣,沈康年就喝。
蓝莓茶和长岛冰茶是亲戚,披着小绵羊的外衣,做鸡尾酒中的王者。
基本上喝了它,没点酒量的,就别想睁着眼走出酒吧的大门。
沈康年的脑袋越来越懵,吃虾的动作都机械了。
一张俊脸,从耳稍红到了脖子跟,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一副困倦的模样。
等许述发现沈康年醉了时候,已经晚了。
“沈总?沈总——”
许述坐过去了一点,沈康年痴呆一样,套着沾满油渍的塑料手套,回过神就要摸许述的脸。
“脏。”许述赶忙捉住他作乱的两只抓。
要放平时,沈康年的手腕那是许述一手能捉住的,这样软趴趴的力道,一看就是喝醉了。
“脏?”沈康年或许是头疼,皱着眉收回了手,又要去揉自己的脑袋。
“哎!”
许述又把手捉了回来,给沈康年脱下了手套,丢到了桌子上。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沈康年送回家,自己打车先送沈康年回去?还是叫他的司机来接?
他的手拖着沈康年的手,两种肤色的区别很明显,沈康年的手比他的大了一圈儿还多,指节也粗,有举铁练出来的茧子,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缝也是干干净净的。
许述握了握沈康年的手掌,还是放下了。
他抬起头笑着问沈康年:“沈总,我送你回家吧。”
“……”
沈康年盯着许述的脸颊,一声不吭。
实际上他的大脑袋里,反射弧正费劲巴力的跑,跑半天,走不动走不动了,爱咋咋地吧。
正常反应丧失了,下意识反应上线了。
“住宾馆
', ' ')('……”
要和许述住宾馆。
“嗯?”
“不回家……”
被许述架起一条胳膊扶起来的沈康年,是结结实实压在许述身上,他比许述高一头,也重,许述有种被两袋大米压弯脊梁的感觉,简直是咬碎牙都扛不住了,“沈总,您能自己走两步吗?”
“嗯?”
酒后沈康年丧失了语言功能,只有嗯嗯嗯,像个傻子似的。
许述一边扛着人,一边掏出手机付账。
“先生,要不要为您开间隔壁酒店的房?”
服务生看了看目前两人的状态,发现这走向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怎么反倒那瘦瘦弱弱的小白脸站着走出来了呢?
不过管他呢,出于道义,服务生还是问了一嘴,给隔壁酒店拉生意。
“我们……”叫个车。
许述肩膀一轻,沈康年满是酒气的大脑袋抬了起来,大喊:“去!去订——”
许述语塞,原来沈康年不是丧失语言功能,他只是间接性失聪。
“好嘞!”服务生立刻上前,要帮着许述架起了沈康年另一半身子。
“起……起开……”
“……”
许述没来得及轻松一秒,沈康年就一伸手把服务生推老远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收手的时候脚步一晃,揽着许述的腰给人来了个熊抱。
许述一僵,怎么总觉得,沈康年这步伐是故意的呢?
“沈总?”
沈康年听不见。
“沈总,您先松开我,这样没法走路。”
“……”
“哎,先生,您抱着这位先生正着走,他到推着走,这不就结了?”这服务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蠢到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能以这样小屁孩一样的姿势走到大街上去。
“你可以离开了。”许述露了个假笑。
“对!”结果沈康年又来捧场了。
他揽着许述的腰,往后走了一步,脚步有点不稳,晃晃悠悠的,许述怕他摔倒,急忙跟了一步。
两个人就像刚学会走路的两三岁小孩。
“对哎!先生,就是这样走!”服务生没走,见证了这个时刻,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就差拍手叫好。
“嘿嘿——”沈康年痴呆了,他还真乐了。
窒息的感觉来了。
许述的好脾气遭到了磨难,他不是那种,因为某种感情就会无条件宠溺某人的舔狗。
沈康年作起来,也能把他惹急。
“沈总,我扶着您去酒店,和我叫车到门口,这样把您送进车里,您选。”
这问题,在沈康年的脑袋里就是,去酒店还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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