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琪不回答,她不愿意再开口,其实进这个屋子后她大多数时候的状态都是沉默且防备的。她对老师有种天生的厌恶和惧怕,但显然眼前的这位老师并不是一位普通的老师。
江琪需要告诉他什么呢?难道需要告诉他和她一起在卫生间的男生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经常会和她一起做爱。
“早恋其实并不好。”男人站起来向她说。
江琪在心里苦笑,难道需要告诉他她其实从来没有恋爱过,但是就已经被男人艹过了吗。
早恋和被男人艹哪个罪过更深一点呢,江琪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她觉得这两个都没有错。
“它会耽误你的学习,而且,其实并不能给你带来其它的帮助。”他轻轻地说,语气并不像一位老师。
男人的声音轻缓而温柔,反而像一个只是来劝说她的同学。
即使在她的所有同学中,真正关注她并且给过她建议的也寥寥无几。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江琪压抑着情绪已经略带着哽咽。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又不想让自己太丢人在这里就流下眼泪。
如果要形容她这一刻的情绪,她也只是觉得很委屈。
至于委屈从何而来,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她的17岁就是一直在被人抛弃,让她自己陷入一个无止境的黑洞里。
她想做所有别人看来是错的而自己觉得是对的事情,被抛弃让她感到无助,她越来越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和男生做爱,和男生在这个学校里寻找刺激,用最新鲜的那一面去抵抗她最厌恶的那一面,即使她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燃烧自己。
烧尽了也没关系,变成了一捧灰也没关系,她不值得,留住她的也不值得。她如果有最后的执着,就是希望这一切能静悄悄地结束。
她烦所有人,也烦所有声音,这也是她为什么并不想别人把她的事情拿给她的家人听。
她不想已经被她划分在她的世界外的人再以亲人的身份来对她进行所谓的关心和批判,她觉得那是对她的一种打扰,会对她进行割裂,会让她在燃烧尽前先碎成一滩玻璃碎片。
男人看着她此刻压抑住的情绪和红红的眼睛,他的眼里确实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他还是对她微笑着,手指轻抚过她鬓角的碎发、手掌轻轻地扶在她额头的侧面,男人弯下腰对她说着,“别怕。”
他每次的讲话都像小石子轻轻地敲过水面一样好听,咚咚地泛出均匀的涟漪,无论在什么情景。
上课是,询问是,他好像永远可以保持一个情绪,让人无法听出他的真正想法。
江琪曾觉得他上课时说话的声音和节奏好像敲击木鱼的清脆,而他现在的这句别怕轻柔地又像在哄睡午觉做了噩梦的小孩子。
并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食指上戴的冰凉的素圈银戒蹭过江琪的耳廓,江琪的耳朵边儿正在发烫,突然被冷的物品触碰一下凉得忍不住肩膀一抖。
他用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捻过她的耳尖,抚摸她耳朵被冰到的地方。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完,江琪便抬头,看他的眼睛。
男人也对她歪头,嘴角微微向上的弧度让人并看不出他全部的歉意,可江琪与他对视时,又觉得他其实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真诚。
江琪想,这个老师很会骗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