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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武三年秋,晋国国君卫容御驾亲征,无往不胜,短短三个月之内攻入魏国国都,宣告了魏国的灭亡。
至此,晋帝卫容成为古往今来称霸中原、一统天下空前绝后的第一人,更因为其年仅十九岁而为千古帝王这一美称蒙上了一层神秘美好的面纱。
天下皆知,这位晋帝自打即位以来便极少贪恋美色,偌大的后宫单单供着几位美人贵妃,子嗣更是未曾有,若不是他年纪还轻,身子又十分健朗,朝中的大臣可真是要愁白了头发。
可谁能想到,这次攻打魏国,晋帝竟然从魏国皇宫中带出来了一位美人!还是曾经魏帝放在心尖尖上的美人!
还没等听到消息的大臣们露出欣慰又开怀的笑,那报信来的探子又说出了后半段话:
哦,原来这美人,他是个男娃。
一个个白须白髯的老头具都要气的翻了白眼,等缓过气来,吹胡子瞪眼斥道:“胡闹!胡闹!将伦常纲理置于何地!”
晋国的百姓们可不知何为伦常,他们单喜欢听些英雄美人的故事。这些日子里茶楼的生意堪称火爆,说书人在台上滔滔不绝讲着那魏国的美人如何美,如何软,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这番吹嘘下来,那被人特意编好的台词早已烂熟于心。
不少人听了露出向往的神色:这般天上有地下无的美人儿,可不是和咱们英明神武的国主特别配么!
宫外对那魏国来的美人一片吹嘘,宫内的人精们闻见了这消息也不会坐视不理,一个个具都提了心吊着胆,见到瑶池宫那位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心肝都捧了上去。
宫外那样声势盛大的模样,要说没有顶着天的这位的授意,打死他们都不信。
不就是造势么?
宫女太监们暗自思量,那么大的势,美人婕妤那些是不必了的,妃,贵妃,甚至更高的那个位置……他们默默打着小算盘,该和瑶池宫打点关系的打点关系,来回走动着,具都把自己心里头那个惊人的念头压得死死的。
瑶池宫。
众人口中开创了不世伟业的年轻帝王,此时却在尽心尽力哄着宫殿里的娇美人用餐。
他左手持着汤匙,右手捧着白玉碗,无措地看着恹恹靠在床上的病弱美人。不同于战场上厮杀的无往不胜,这位少年帝王在碰见这个人时,总能体会到一种格外揪心的无能为力。
“姜姜,”俊朗的帝王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纵使身子不舒服,总要用些饭的……”
他拨开遮挡的床帏,趴到床边,宛若大型犬一般怔怔看着床上的人,眼中流露出自己未曾察觉到的痴迷和温柔。
床上躺着的是个极为美貌的少年。
鸦色的长长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少年肤如凝脂,唇如丹朱,容颜糜艳。乌压压的发堆在脸侧,身子单薄,眯着眼看过来,未曾语,却是已经要让人痴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将自己整个都埋到了厚重的被子里,秋日余温未消,他却还是怕冷的孱弱样子,像是一只在雨中淋湿了身子,躲在火炉旁瑟瑟发抖的取暖的猫。
美貌少年咳了一声,嗓音还有些嘶哑。他眼角靡红,恶狠狠地,朝着帝王骂了一句滚。
声音却软软没有力道,配上因为热意而泛着桃花的双颊,卫容看见他这样哪里会生气。他整个人都被那一嗔化成了水,捧着手里熬好的软糯可口的粥,像是捧着自己的心一样,巴巴地劝着这少年:“好姜姜,算我求你了,喝些粥水吧……纵然没有胃口,也要多少补充补充体力啊……”
江姜闻言,斜他一眼,还算是勉强同意了这样的说辞。他因为风寒而塞的透不过来气,抽了抽鼻子。刚刚抬头,却是头重脚轻,眼前泛黑,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本就不好的胃口雪上加霜,连看一眼粥水都欠奉了。
他委屈极了。
又软软躺在了床上,江姜瑰丽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弥漫上了一层水光,细声细气,哑着嗓子骂卫容。
“……你这厮好不要脸,怎的跟只发情的公狗一般不知节制……也不知那颗疙瘩团子里究竟搭错了什么弦,吃错药了不成?……”
毕竟是魏国簪缨之家千娇万宠出来的小公子,江姜骂他骂了好大一会,却总不过就那几个“变态”“有病”来回捣腾,见这人被自己越骂越开心,简直是要气哭了,想上手打人,却忘记自己得了风寒浑身无力,软软的像是猫挠在身上撒娇。
“……果真好生讨厌。”他见这人脸比城墙都要厚,在自己的“唾骂”下脸不红心不跳,瘪了瘪嘴,最终下了结论。
江姜又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动作之下,不甚扯到了自己身下那个酸软还泛着胀意的地方,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脑袋左蹭蹭右蹭蹭,听到了身后人未曾压抑住的闷笑。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少年要气死了,他看看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一张俊脸,忍了又忍,扭过头带了哭腔:“你快走!我见了你便满肚子的气!”
外面的人
', ' ')('若是见了他这样不知尊卑地朝着晋国国主大呼小叫,定是要惊得没了三魂六魄,喊一句大逆不道了。
卫容却是好笑的紧。他放下手里渐凉的粥,将这宝贝疙瘩好好裹在了被子里。正要给他掖被角,只见这人毫不留情地“啪”地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掖的那么紧,是要热死我么!”
美貌少年高高挑着眉,一副“我就是要找茬我就是毫不讲理”的模样,这副娇娇软软又猫主子一样高高在上的表情在瞬间就戳中了卫容的心。他低头笑了一下,把少年安顿舒服才肯罢休。
“既是如此,倒是我扰了姜姜的清梦了。”
“若实在吃不下,那便小憩一会吧。小厨房时时刻刻都温着粥水和点心,什么时候有胃口了,姜姜就叫碧桐几个伺候着用膳。我先去上早朝了。”
年轻的帝王顿了顿,贪恋地又瞧了瞧已经背朝他的少年。
他转过身,拿起了玄色的外袍,沉吟片刻,低声道: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姜姜,你是世家之子,最该知悉,魏国的气数,早在魏王不顾你世家子的身份将你掳入宫中,便已经尽了。”
“在外人看来,姜姜,你我之间隔着灭国灭家之仇,此间隔阂,已至沟壑难填,好似除了那些腌臜的事情便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只你我两人明白,我反而是将你解救于水火之中那人。”
“况且,”这个少年老成的帝王稍稍红了耳朵尖,以手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道:
“自打在魏国皇宫里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不是自己的了。从那日起,我心中想着的是你,眼里看着的是你,冷了热了,担心忧虑的也是你。平生最大的愿景,已经从一统天下变为了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姜姜,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
江姜愣愣趴在床上,听着少年帝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这三个字,一片纷杂。
怎会不好呢?
纵然他往日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也知道一份来自帝王独一无二的专宠,是多么凤毛麟角和千年难遇。
他是魏国南平江氏的嫡幺子,生来就受尽万千宠爱。
娘亲是镇南王嫡女,娘家执掌军政大权;父亲是当朝太傅,文采斐然受尽天下文人敬仰。比他大了两轮的两位兄长一文一武,在朝中地位超然,撑起了江氏的半边天。
他甫一出生,便凭借着好相貌和讨喜的小嘴成了家中众人掌中的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大家子的人不吝对这个白嫩嫩的孩子的喜爱之情,只恨不得将他宠到天上去。
后来总角稚子长成了青葱少年,那副好相貌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耀眼。记得当初清光赏花宴,少年在桃树底下拈花一笑,夭夭的花瓣沾上了少年人单薄的衣衫,那低头一抹的欢喜,不知入了多少春闺梦里。
然后是秋猎宴,体态修长的少年一身红衣,胯下骑着黑马,如烈火一样直直撞到了众人眼底。
那般鲜衣怒马,拎弓行天下,红唇黑发的少年嗔笑皆宜,转身发丝浮荡,醉倒了魏王掌中的杯,一摊又一摊的酒水留在了明黄色肮脏的布帏上。
江家有姝子,嗔笑皆如画。
后来江家没落,魏王妇人心性留了江家所有人的性命,单单提了一个要求——
江姜入宫伴圣。
还给了他一个掩人耳目的起居郎,可说难听一些,不过是一个娈宠罢了。
为了江家众人的性命,江姜先斩后奏入了宫。
陪伴帝王侧,少年那副肆意撒欢的模样却是没丢,比之江家却是越发娇气。面对魏王不分尊卑,以下犯上都是常事,偏魏王就是吃他这一套,整日里跟养猫般供着他,千娇万宠,不能得到满足的欲念也随之越发浓厚。
魏国国破的时候这老头子还惦记着这个自己一直舍不得品尝的美人,在卫容杀过来的时候,他恰给江姜灌下了药,正解着裤子,死也要做一个风流鬼。
卫容领着精兵还没动作,在宫中受了许多委屈的少年却是终于忍不住了。他强打着精神,拾了地上的玉如意朝这老头身上死命打。一边打一边躲着反击,脸涨得通红,兴许是药性也兴许是气的,清脆的少年声音响彻了整个金殿:
“……你这为老不尊的东西!多大的老牛还贪图我这颗青葱嫩草,却怎的没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棉花絮子一般磕碜的模样,怎好意思同我站在一起!……”
年轻人体力好,他上蹿下跳,终于把魏王打在了地上,恨恨地用脚碾他的命根子:
“……还是我表外公呐!你却不知我外公,哪里稀得和你这般猥琐小人同出一脉!”
他骂骂咧咧,嘴上的功夫达到了这辈子的最高水平。那些损人的话一套一套地说出来,也不知酝酿了多久。听得卫容一愣一愣的,看着那张红唇美人面,不知不觉就入了神,进了心。
直到他将自己的愤怒都倾泻出来,方才软了身子,红着脸倒在了准备许久的卫
', ' ')('容怀里。
他猫一样窝在了男人怀里,桃花眼绯红,哼哼唧唧好大一会,撑不了了,方才扬了扬小脑袋,软着声音对着卫容道:“劳烦,姑且给我找来几个姑娘,解解药性。”
见到男人阴沉沉的面孔,他又小声加上了一句:“需得是我能看上的好相貌。若是和人家成了那事,是要娶人家的。”
他那时只觉得这男人笑的格外阴森可怕,听男人问自己:“那我的相貌,你能不能看上呢?”
这江家的小公子眯了眯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的那张俊脸,颇有些欢喜道:“剑眉星目,自然,自然。”
然后就被男人按在了魏国国主的王椅上,好好解了解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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