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帝地宫。
鹤云一脸忐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打坐修行的鹤帝。
一想起自己先前趁其虚弱之际,硬生生打入的那记死印,他的心中却是忽而有些焦躁。
一股莫名的不安胡乱飞涨,搅乱他的心绪。
不知为何,本该天衣无缝之事,却让他莫名生出惶恐,总有种即将要被抓包的慌乱感。
恰在此时,地宫外倏而传来一阵脚步声,令鹤云当即提高警惕,下意识朝着地宫外探去。
无论如何,鹤帝尚在闭关中,不管来者何人,自己都该好好在他面前演一出父慈子孝的画面。
在其锐利目光落在忽然闯入的少女身上,却令鹤云身形一僵,略微有些惊愕。
“鹤喜?!”
鹤云不敢置信的叫出声,只见闯入的人群中,鹤喜正被数位女仙簇拥在最中间,将其保护的严严实实。
听到声音的鹤喜下意识抬眸,旋即惊呼出声。
“七弟!太好了,你还活着!”
鹤云同样一脸讶异,那夜皇城变故,自己得到的消息,除了被秦熹拼死救走的九妹妹九鲤。
其余皇子皇女,早就葬送在墨影军手下。
四姐鹤喜的“死而复生”,令鹤云的心情有些激动。
不过这份激动,很快便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转瞬即逝。
鹤云忽然反应过来,倘若四姐鹤喜是侥幸生还,依照父皇的秉性,应该是不管不顾才对。
毕竟,他对九鲤的态度便是这般。
如今九鲤尚且不知父皇真实情况乃至藏身之所,四姐鹤喜又是如何得知?
除非父皇有意告知……
恰在此时,紧闭双眸的鹤帝却是正好睁开双眼。
细长精致的眉眼轻轻扫过面色凝重的鹤云,却是仍旧面无表情,神色淡漠。
反倒是看向鹤喜的眼神,露出欣慰之色。
“父皇!”
少女温糯的声音传来,旋即猛得扑进鹤帝怀中,整个人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多日来的躲躲藏藏,失去亲人的痛苦,终是令这位身份尊贵的妖族公主失去理智,嗷嗷大哭。
鹤帝对这位继承自身全数血脉的女儿,自是万分喜爱。
他虽已成功复生,然而即便如此,想要再拥有继承自己全数优点的子嗣,绝非易事。
故此,他对鹤喜的情感自然与众不同。
一旁的鹤云已然收敛自身惊愕,争取做到面色如常,毫无半分异样。
然而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鹤帝有如此慈父的一面,别说是他了,就连大姐,只怕也从未在幼年之时被其这般宠爱。
他心中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位父亲,鼎鼎有名的鹤帝,他对自己说得那些话语,竟都是戏言。
他曾说自己是最像他的皇子,实该继承大统,一统仙界。
不仅如此,他更是提前将亲封令的资格交给自己,让自己替其卖命。
然而看到紧抱着鹤帝嚎啕大哭的鹤喜,以及其身旁忠心耿耿的随从之时。
鹤云终于明白。
原来鹤帝一直以来,最满意的继承者都是鹤喜,从未改变。
至于为何寻到自己,无非是自己有所求谋,被其利用罢了。
想清楚这点后,鹤云只觉讽刺,还好自己从未将他当做父亲,也不知道,不久后即将死在自己手中的鹤帝,又会作何反应?
陡然间,就在此时,鹤云只觉心悸不已,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令其浑身毛发直竖,脊背发凉。
噗!
巨大的一掌横空出世,径直撕碎空气,朝着鹤云的小腹拍过去。
一时间,足以排山倒海的猛烈力道,令他整个腹部好似翻江倒海那般,抽痛不已。
浓稠的血浆喷洒而出,旋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临空而出的一掌。
“你……你……”
映入眼帘的,正是目光淡漠到极致的鹤帝,以及一旁惊慌失措的鹤喜。
栖居在桃月谷的影奴,同样双眸大睁,面露不可置信之意。
影奴紧紧捂住小腹,几乎快要被这一掌撕碎那般,口中更是忍不住喷溅出浓稠血浆。
事情太多突然,一旁的秦熹与斐白一脸错愕,根本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影姐姐……”
斐白一声惊呼,正欲朝着影奴的方向奔袭而来,秦熹跟在其后,同样有此等打算。
“别过来!是鹤帝……”
影奴却是当场大喝一声,制止二人行为,她与鹤云视线共通,自然能看到鹤云此刻经历的变故。
当然,她作为鹤云的影子,鹤云此刻承受的痛苦,她同样感同身受。
忽而间,好似一张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影奴的喉咙,将其高高提起,令她难以挣脱。
秦熹与斐白面面相觑,她们纵是想要出手相助,也不知该如何出手。
整个山洞中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气息,只能看到被禁锢的影奴,彻底失去任何还手之力。
“怎么办?!”
秦熹下意识看向斐白宗主,然而斐白脸色苍白,同样手足无措。
“是……鹤帝……”
“他发现了……发现了死印……”
被高高举起的影奴,双目失神,似乎正亲眼目睹鹤云的实况。
秦熹眉头一皱,虽说她并不懂,被鹤帝发现的那什么劳什子死印究竟是何玩意儿。
但出于直觉,她多少也能猜到,许是鹤云趁其不备,提前下毒下咒之类的。
结果不慎被鹤帝抓包,儿子意欲谋杀老子,结果被现场抓住。
打一顿都算轻的……
……
鹤帝地宫。
只见鹤帝修长五指紧攥,其间迸发出的恐怖威势,令鹤云几乎快要窒息。
鹤帝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鹤云,方才冷笑一声。
“当真以为,你提前动的那些手脚,朕真的一无所知?”
“你种下的死印,是为了待到我剿灭仙门后,扶你上位吧?”
鹤云眸光骤然黯淡,只觉心灰意冷,他万万没想到,本该是做好万全准备的死印,为何就这般轻而易举被他发现了……
不过,鹤云眸间闪过一抹黑晕,当下略显慌乱的心,倒也是镇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