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谁欠谁一场误会作者:小鬼儿儿儿
正文第25章
谁欠谁一场误会作者:小鬼儿儿儿
第25章
如果说日子就像是钢丝头,那么曲折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没错,一点错没有。
当我们这些团圆的人沾了一身的酒气晃出餐馆门口,当我和安娜首当其冲晃到马路上,当一辆车晃着拐过弯,向我和安娜晃来时,我被一只手拉进了一个怀抱。一切都停下来了,我们,车,都停下来了。我被徐悉的手拉进了徐悉的怀抱,安娜站在车前,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的还有徐恩,他是从餐馆门口冲到马路上的,他的手正伸到我本来在的位置,不过现在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因为我已经在徐悉的怀里了。
徐悉不该拉我,他该拉安娜,或者,他可以眼睁睁看着那车亲吻上我们。我只接受轻轻的亲吻,因为我还想活着,还想全身上下零件一个不少地活着。我从徐悉的怀里跳出来,把安娜拉回人行道,问:“你有没有事?”安娜摇摇头,黑色的长发洒了一脸。我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徐恩就把我拉到了他身后,他对徐悉说了声谢谢,拖着我走了。我叨叨:“等等,严维邦还没出来。”严维邦已经醉得没骨头了,他和我住同一座公寓,理应我和徐恩帮着韩国妖精把他运回去。徐恩没有停下来,他说:“我管丫的。今天就他妈不该出来。”
我踉踉跄跄地任徐恩拖着。我觉得所谓的老天爷只不过是个耳不聪目不明的糟老头子,他睡着的时候,我们自己枪林弹雨的向幸福靠了靠,他一醒,捋着胡子随便吹了那么口气,就又把我们往回吹了俩跟头。这叫什么玩意儿?我再也不会说“老天爷有眼”了。
上了车,徐恩问我:“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我用疑问的语调啊了一声,然后说:“当然是,你先把我送回我那儿,你再回你那儿。”徐恩伸手到我脑袋后面,把我扳得面对着他:“青青,你别跟我装蒜。”我刚才真不是装蒜,我现在也真是记起:徐恩要和我那什么。我一手捂胸口一手捂额头:“小恩恩,我不舒服。”徐恩眼都不带眨地说:“就冲你喊我这声小恩恩,我管你舒不舒服。”我看出来了,徐恩今天是不管不顾了。
我坐在车上觉得座位上跟长了刺一样,左扭右扭的也找不着个舒服姿势。我说:“徐恩,你能不能开快点儿?”语毕,我就巴不得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没脸了。徐恩笑成了一只偷了油而且还成功逃逸了的老鼠,他油门踩得足足的,我心想好好好,就冲这速度,一会儿就会有警察叔叔来解救我了。
都瞎了眼了,老天爷瞎了,警察们也都瞎了,愣是没人把我和徐恩拦下来。
到了我公寓的车库,徐恩停车,下车,不过我纹丝不动。徐恩为我开了车门,说:“你刚才让我开快点儿,现在到了,你又装蒜。”我委屈:“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慢吞吞地下车,因为我觉得我要是再磨蹭下去,也许徐恩会揪着我的双脚一路把我拖到楼上,所经之处,鲜血淋淋。徐恩握着我的手,出车库,上电梯。他握得很紧,像是怕我会消失了似的。其实我,怎么舍得从他身边消失?舍不得的。
我赤裸着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子上满是水气,模糊得像一场浓浓的雾。我伸手抹了抹,看见了自己红色的脸和白色的唇。我咬着嘴唇,咬得没了血色。我又往下抹了抹,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我滚烫的身体上还有水珠,那是从我发梢上滴下的,滴在我的胸前,背后,闪闪发光。这该是一副美丽的身体,该是会让徐恩满意的。徐恩敲浴室的门,说:“青青,你没事吧?”门是锁了的,但我还是扑过去抵住了门,咣地一声。徐恩敲地更急了:“青青,你摔倒了?”我忙说:“没,没,我这就出去。”我已经进来很久了吧?我的脚已经站得麻木了。我裹上白色的浴衣,开门。
徐恩是在我之前洗的澡,这时的他就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我。他的头发快干了,乱蓬蓬地垂在眼前。他又赤裸着上身,让我的目光不知所措。我闻到香皂的味道中掺和了酒的味道,让人软绵绵的。我说:“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我这样。”我攥着浴衣的领口闷闷地往房间里走,刚越过徐恩,徐恩就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他的手紧紧地环在我的腰上,紧得让我连呼吸都不均匀了。
徐恩吻我的头发,他在我耳边说:“青青,你美得让我不敢碰。”我挣开徐恩:“什么不敢碰?你不想碰我你就直说。”轰的一声,又轰的一声,我的脑袋里像是有一群鬼子,走进了雷区。我觉得我接二连三地说出这种性质的话,真当之无愧是傻子里最不要脸的或者是不要脸的里最傻的。徐恩扶着墙笑得像狐狸:“青青,你别急,我碰,我碰。”
我和徐恩从房间的这角打到那角,从椅子上打到桌子上,柜子太高了,我上不去。等到能倒的东西都让我们打倒了,我们也打到床上了。徐恩按住我的肩膀,扯开了我浴衣的腰带,我安静了。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冰冻了却更像是被消融了。落地灯已经倒了,不过还在发亮,那光很温柔,却温柔不过徐恩的眼睛。
徐恩的吻让我掉进了漩涡,一圈一圈地转却转不到尽头。我的手指陷在他浓密的头发里,我不知道怎样可以阻止他那些渐渐向下渐渐让我弓起身体的吻,又或者,我根本不想阻止。我的眼睛里只剩下温柔的光和徐恩温柔的爱,从他熟练地送我第一张纸条,送我电话号码和冰激凌,到他卷着袖子为我做饭做菜,直至后来我们互相伤害,他叫我火鸡而且把我扔进浴缸和喷泉,徐恩,这个现在正在我身体上的男人,已经成为了一片环绕着我的山,除了他和天空,我的眼中再没了其他。我说:“徐恩,我爱你。”徐恩的嘴回到我的嘴上,他说:“青青,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你。”
我的指甲陷入了徐恩的背。他终究是没有相信我和彭其的清白,终究是没有像对待处女那样小心翼翼。我皱着眉嘤嘤地呻吟了一声,徐恩愣住了。他看着我,用一种矛盾的目光。我知道,他渴望着我的疼痛却也有着同等甚至更甚的不舍,然而我,终于给了他我的疼痛,连同我身下那美丽的花般的血迹。我快要疯了,我说:“徐恩,我快要疯了。”徐恩的汗水濡湿了他的头发,他说:“青青,你已经让我疯了。”
男人终究是在意女人的那丝疼痛,起码,那丝疼痛可以锦上添花。徐恩说我和彭其的关系会让他失去理智,却失不去对我的爱。我说徐恩谢谢你,谢谢你恰到好处的在意。徐恩说青青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拥有一个完整的你,这真好。是,我也觉得这真好。
有时候,我不得不说,老天爷有眼。对于老天爷是不是有眼这个问题,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相对于严维邦究竟是怎么回的公寓,我更忧心忡忡于我该怎么面对安娜。但是,第二天我在学校见到她的时候,她自然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想了想,也许,安娜是甘愿给徐悉一个过程的,毕竟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她心里已该是明镜一般。只不过,过程中的这个插曲,我觉得过于残酷了。我有些恨徐悉,恨他救我,没救安娜。
我满脑子都是徐恩,上课的时候居然咯咯的笑出了声。那是一间十二平面左右的讨论室,里面只有一个秃头教授以及加上我才六个的学生。我这一笑,讨论室里就鸦雀无声了。秃头教授平易近人,问我有什么喜事,我忙说抱歉抱歉,我中奖了。大家恭喜我之后,继续上课。谁知道我待着待着,又笑了。秃头教授和我对着笑,然后说,我们为了艾米丽同学,先休息十分钟。我无地自容,说我中奖了,我请大家喝咖啡。我买了七杯咖啡,大家还在那儿恭喜我,我心想恭喜我什么?恭喜我破财?
晚上徐恩来接我,我给徐恩讲述了这件事。徐恩哈哈大笑之余,说:“亲爱的,我戴了那什么,你不会中奖的。”徐恩又模仿我的用词,一沾“性”的,通通称之为“那什么”。他一说这话,我倒火冒三丈了:“我还真忘了问你了,昨天你怎么会有那什么?难道你随身携带?”徐恩冤得跟什么似的:“天地良心,你不知道你们公寓的二楼有自动售货机?昨天那是我在你洗澡的时候,下去买的。”“真的?”“千真万确。”“那你能不能说出它在售货机里的哪行哪列?”“青青,你诈我。我要是说出来了,你肯定又说我不止买了昨天那一次。”徐恩奸诈,识破了我的奸诈。“你肯定不止买了昨天那一次,以前你和八楼那美国妞儿耳鬓厮磨的时候,八成把售货机都买空了。”果然,我开始像大妈一样,翻徐恩在百花丛中的旧帐。徐恩继续奸诈:“亲爱的,你要是想让我把它买空了,你就直说。”我掐徐恩,炉火纯青。
翻旧帐归翻旧帐,相信归相信。如果不信他,我也就不跟他了。
我和徐恩都不忙的时候,便会住在一起。但我们都不忙的时候并不多,毕竟我们的考试时间不同,所以常常是忙在不同的时候。一开始,还说什么一个忙,一个伺候,可事实上,就是一个忙,一个捣乱,捣到后来,就变成俩人有说有笑,没考试什么事儿了。而且,徐恩还是会时不时地去其他城市做事,只不过,他不再带女人了。
我妈再一次问我“有没有合适的”的时候,我说有。在她拷问了我几十分钟,直到我的电话卡寿终正寝时,她还在北京嚷嚷着:“让你爸看看。”五分钟之后,我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我爸劈头盖脸:“青青,我下星期去芝加哥。”我不得不感慨,通讯太发达了,我爸我妈太发达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徐恩开口,于是我只说:“我爸下星期来芝加哥。”徐恩当时在佛罗里达,他说:“正好,我这个周末就能回去。”正好?我心里还正琢磨着这个词的意思,徐恩又说:“青青,叔叔他会不会嫌我不够成熟?”我笑了,不过我还嘴硬:“谁说让你见我爸了?”
挂了电话,我忽然意识到我和徐恩的确不够成熟,我们不过二十二三岁而已。真不知道我爸我妈怎么想的,我又没说要结婚,他们急什么急。有时候真觉得他们和我一样不着调。
严维邦和韩国妖精才是真正到了要见家长的时候。但我没想到,严誉,那个我踏入美国后第一个让我投奔的人,也就是严维邦的爸爸,他并不接受韩国妖精。听徐恩说,小佛和妖精刚在一起的时候,严誉就不同意,但是二十几岁的一儿子,总不能关起来关上一年半载,所以恋爱就恋爱,上床就上床,管也管不了。至于结婚,严誉是管定了。韩国妖精是有些不务正业的,不说她红杏出墙那次,就单单说她的硕士学位,她读了三年半了还没拿下来,而那个学位的标准学制,才十五个月而已。反正,严维邦和韩国妖精一直没能回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