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邬尤很满意现在的工作,核研所,一周有六天待岛上,周日可以回家,他就自己一个人待单位宿舍听收音机。
他就是做做修理工的活儿,复杂的,也没机会学。可他妈妈一听个“核”字,紧张发作,感觉好遥远又阴森恐怖,没想脱口问出:“那个,是不是有辐射,是不是会影响那方面。”
他妈下意识总把他当儿子。他妈妈企盼生儿子,b超也是儿子,出来的可却是个——阴阳儿。邬尤妈妈陈芳,就怕是个女儿,还是个长得漂亮的——和她一样,那就完蛋了。
好在邬尤永远顶着一头狗啃似的头发,像是自己拿刀剪的,穿得灰闷闷一身,倒也配他身份,衬得脸蛋也朦朦的,瑟缩着肩膀,低着头,也就没人注意到他的脸。
他听懂了妈妈意思,妈妈怕杀精什么的,可是他又没这种东西。他半低着脑袋,手抓抓着自己几个大口袋的裤子——他只能穿这种裤子来掩饰与众不同,邬尤说:“那个,妈,没事的。”
说罢给了妈妈一点现金,他攒下的,他本来想全部给妈妈。这份工作很好的,工资谈不上高,但是吃住都有,他不花一分钱。
只是他没想过这种地方女孩子好少,都是男的,起初他成天忧心警觉,好在他想多了,也对,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也就慢慢适应了下来。
要是宋女神宋如令没出现的话。宋如令,哪怕是邬尤自己一个人,他都不敢叫出这个名字。连备注打下这三个字,他觉得自己在做贼,不过哪怕宋改了一千次,他也能知道是她。
光主动加上宋,就特别不要脸了。宋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空降单位,艳光四射又是履历闪闪,父母亲俱是泰山级核研人员。他根本没想到能和宋近距离,近到他不能思考了,他一定是狼狈得像条灰虫子,扭扭进下水道那种。
可是宋是那么善良。她的10cm高跟鞋的鞋跟卡在网格石板上的小孔,一条美腿横曳,等助手取鞋来换,修理工也先到。这个修理工根本不敢抬眼看她,跪坐着地板上拿着工具,脸侧都是汗,周围有来关切的同事,她注意到他的脑袋快贴在地板上了。
于是她说:“人堆着闷,没事先散了吧。”助手送来了鞋子,等邬尤再抬头,宋已经走入了,徒留一只黑色红底鞋。他小心翼翼取下这只鞋子,不敢多碰一秒,马上给人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