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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他们口中的挖鲁就是陈坤生一直执着的帕拉伊巴,这个团队第一个从这个小岛挖出来的物种。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陷入休眠期的挖鲁就像是个化石一样安静而且美丽,全身上下背一层深蓝色的薄膜包覆,像是毛毛虫进行变态的蛹。
这就是种下研究团队组成的因,研究所盖在小岛最北边,这个小岛有很多的零散小岛屿,穆拉萨跟哈玛特生长在主岛,自然是不可能发现他们。
而现在他们手上有穆拉萨的守护树、哈玛特的王,挖鲁也即将苏醒。
陈坤生开启E实验室,里头都是最先进的机具。
一个蓝色大蛹就泡在巨大培养机具里。
这个未知生命逐渐茁壮,她好美丽,散发出冷色的蛹像个宝石一般夺目。
「你什麽时候进来的。」
陈坤生的视线没有从培养机器上移开,他只是随意地问就好像只是在问说啊,你居然也在这里吃饭。
「这里从来都关不住我。」霜从暗处走出来,「你知道你在培养的东西有多危险吗。」
「我一直觉得你变了。」霜还要说什麽,陈坤生却插话,「你变得不像是你,比较像是,一个对部落有使命的守护树。」
「我从来没有变过。」霜闷闷地说。
四周猛地爆出藤蔓只为毁了眼前的培养器具,陈坤生好似早就预料会发生如此情况,就好比他察觉到霜的变化,收在长袍下的遥控器立刻启动了警戒机能,能切断任何物质的红外线如同切蛋糕般轻松地切断所有攻击藤蔓,连带霜身上也被伤了不轻,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红线将他固定在原地,只有当事者才知道,那被切开的肉以及只要稍动一寸就将被切断的身体正面临多大的困境。
这就是科技与原始的差别。
科技永远凌驾於那愚蠢的自然之上,就好像眼前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以为能毁了这个地方一样。
自以为是。
「我也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科学,你也是我创造出来的生命。」
「但他很危险。」
「你也很危险。」接触到冰冷的眼神,霜身子猛地一震。
是,他是。所以伊森在知道他的能力後才会眨也不眨的就把他推开。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只要培养机器里的东西一孵化,这里,将不存在。
「你现在之所以不危险是因为你在动摇,你看,只要我随便挑拨几句你就摇摆不定。」陈坤生的眼睛被挖鲁的蛹染成了深蓝色,「我不可能因为一句危险就放弃我的目标,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霜可笑的哼出声,「有一天你会後悔,後悔曾经这麽执着他。」
既然眼前的科学家以疯狂如此,霜就不打算浪费口舌与他争论,只要告诉霖要小心就好了,让他们小心,让这群该死的人类自生自灭。
陈坤生也是笑笑,关掉雷射放人工生命离开,眼前的树灵是只从小被绳子绑住的大象,明明已经有力量能逃走却还是留在这里,他是个懦夫,已经习惯放弃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
而这样的懦夫他又怎麽可能花心思去解释他的雄心壮志。
他现在正站在许多前辈的心血前,这颗蛹有着数不尽学者的心力以及期望。
你要越长越大,你要好好的吸收这些养分,陈坤生几乎变态的趴在没有温度的玻璃上。
「你会永远陪我,对吗?」蓝色女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从身後拥抱陈坤生,「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注视我。」
「你真的很美,如此美丽又强大。」男人仍旧专注着器皿里的蓝茧。「知道为什麽专案叫帕拉伊巴吗,因为你就像蓝色宝石,却比宝石珍贵千万倍,就跟帕拉伊巴一样,当初我提议案名时还被笑太浪漫,此刻我觉得我是对的。」
挖鲁漾起一抹笑靥,拧过陈坤生的下巴落下一吻。「叫我挖鲁,虽然我喜欢你赋予的新名字,但我更喜欢你唤我真名。」
墙上的针孔正常纪录一切,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陈坤生将头整个埋进培养液里,蓝色虫茧不知何时裂了缝,细长触手钻进人类的耳朵与口鼻。
成为我的工虫,优美甜腻的声音说道,放弃所有一切,让你属於我,为我贡献你的身体。
与此同时,深受重伤的霜走在白色廊道上,原本想回自己房间却不知怎麽居然来到伊森房前,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还是敲响青年房门。
这是他让伊森知道自己是什麽後第一次与他接触。
人造树灵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拜托不要不理我,至少看到我受伤後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也好。
方才受的伤已经没有那麽恐怖,反之,那些伤口甚至开始癒合,他只是需要以个理由,去面对伊森的理由。
门开了,霜彷佛听到行刑前的钟声。
伊森淡淡地看着满身伤口的霜,仰起头,让他进去。
霜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这简直就像是站在天平上难熬,「伊森……」
「别装
', ' ')('可怜了。」语气略微冰冷,伊森轻轻瞥过眼前的生命体,继而转头,「你自己有能力修复,还来我面前装可怜?」
以为我傻吗,你们的修复能力能在短时间内让伤口癒合,现在拖着这样的身体乱晃,你是有多喜欢装可怜。
太冷了,以往自大的生命体此时却异常自卑,伊森只不过是摆摆脸色,霜却觉得天快要塌下来。
自从学习了那些必须学习的资讯,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称为守护树,他对部落与眼前的青年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或许他是第一个不能回去部落的守护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霜抬头,伊森好气又好笑,就算眼前的生命体是青年的样子,心态绝对还只是个小孩,特别屁的那一种。「我确实是不高兴,因为你故意让我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很讨厌这种皮肉计。」因为上次他就是这麽被人拐走的,貌似那颗树还躺在实验室里。
「伊森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是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屁?」
霜觉得眼前的人类好像有些恐怖,他以前明明没有这麽怕他的,「还是……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定位在哪里。」
碰触到核心,伊森的态度放软了不少,「你是穆拉萨另一棵守护树,不论你在哪里诞生,不论你曾经做了什麽,你就是守护树,为了穆拉萨而存活。」
「我还把我的长兄带过来,我对穆拉萨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霜摀着面全身颤抖,这下他的情绪终於溃堤,那些强硬态度开始龟裂崩毁。
他一直说他不想回去,事实上不然,他是怕回去後,不被接受。
就好像这里所有人看似与他交谈,却打从心里排斥他,而在那之後,伊森也同样拒绝面对他。
那他到底属於哪一边,而他又应该归属於哪一边。
「他们本来天性就该冒险,没有那些冒险与刺激,就不会进化与成长。」伊森说道,「但不可否认,这次的确太过刺激了。至於归属这一块,我想穆拉萨自己会做出决定。」
伊森给了个对霜来说相当煎熬的答案,当然了,他又不是圣母,怎麽可能在这小鬼对他做了这麽多伤害他的事情後,还能好脾气的开导,他可是伊森啊,永远喜欢捉弄人跟看人笑话的伊森。
就算是霖,在对他做了不尊重的事情後,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你好像不太一样。」霜纠结的看着兴灾乐祸的青年。
「有吗。或许是因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一样了吧。」伊森笑吟吟的说。以前把你当小孩宠,现在把你当成守护树来骂,就各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不一样。「我能说的都说完了,其他自己想。」
接着就把那棵错愕的守护树丢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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