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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楠掀帘子的动作一顿,脚上伸出藤蔓缠绕一时间不知道该往里走还是往外走。
星楠欣喜地往前一步,却被裴闻炀眼里的平淡无波看的心口缺氧。
那是一种挂在裴闻炀脸上再正常不过的表情,不算冷漠,只是如不会波动的水面一般死寂,看不出任何在意,和坐在审问席的审问官的眼神是一样。
那样直达眼底的温柔,这两日的体贴好接近,没有距离感的裴闻炀在这个人面前看不到半点影子。
裴闻炀的眼神让星楠不安,好像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裴闻炀还是裴闻炀。
星楠的一只手捻着自己的衣角,衣裳淡淡的洗涤香还未散去,他穿的这件是裴闻炀昨天亲自洗的,烘干后折在床头位置,包里是牛奶三明治和蛋糕,这些都是真的。
星楠张了张唇,喉咙有些疼,这也是刻印在身上的证据。
“裴闻炀。”星楠抱着侥幸心理叫了裴闻炀一声。
裴闻炀一步步走近星楠,星楠感到自己的步子更重了些,心口被搅动混乱,无法思考太多,从开始对裴闻炀的害怕到这一刻在黑暗中猛地疯长,他也变成了一开始的星楠,惧怕指挥官。
“咔嚓!”
星楠手腕冰凉透骨,他垂眸望去,手腕被扣上银色的手铐。
星楠望着他,紧紧咬着唇,手心小弧度晃动,他声音不大地问,“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裴闻炀眼神眨的极慢,幽幽的眸是指挥官让人惊骇的气魄,“这是你第二次做我的嫌疑人。”
星楠试图在裴闻炀身上找出半点佯装的情绪,可是没有。
他们站的位置被清场了,职员都在屋子里,裴闻炀不可能戴上面具,星楠直直站着,心被从高楼拽下。
既然如此,他现在身上没有半点异样,为什么要受制于人,星楠抬起头,眼神学着裴闻炀的姿态抬起,“我的荣幸。”
“需要我配合做什么?”星楠晃了晃手上的手铐,“被冤枉了,你如何?”
“按防控局最高标准赔偿群众。”裴闻炀遮挡住星楠的视线,星楠浑身都被苦桔香萦绕着。
“你在装什么?”星楠靠近裴闻炀一步,脚下的鞋几乎碰到裴闻炀的靴子,炽白灯的阴暗面无人言说,星楠气不过直接踹了裴闻炀的靴子一脚。
星楠双目盯着裴闻炀,在试图剑拔弩张。
裴闻炀眉头微拧,呼吸几乎拍打在星楠脸颊,“你藏得很好,巡查队伍找了你两天。”
星楠咬着腮帮子,他不知道裴闻炀怎么了,像是忘记了,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
星楠不算生气,刚刚第一眼他就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这对他和裴闻炀好像是最好的结果,对所有人都好。
可有了这两日的柔情蜜意,他怎么说服自己面对这样的裴闻炀不难过,又怎么怪得起他,又怎么做不到不怪他。
星楠垂眸一秒又抬起,情绪努力回潮,“如果我清白,又不想接受防控局赔偿呢?”
“合理范围内的诉求,可以满足。”裴闻炀的情绪不好,星楠看得出来,小五跟着他好几年,死亡通知书必然第一个让裴闻炀知道,星楠没打算让这时候的裴闻炀心平气和的说话。
“跟我谈恋爱。”星楠再次抬起脚踹了裴闻炀一脚。
裴闻炀没有欺负弱小的兴趣,星楠带着情绪的踢踹对他来说四舍五入如同没有,他自然当做不存在,更不会搭理,被小孩踹一下,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裴闻炀的眼神看向星楠修长笔直的腿,真还一脚过去,得重度骨折了。
像是捕捉到什么,裴闻炀思绪一顿,眼神微微眯起,被踹不痛不痒,但这句话却不是不痛不痒。
裴闻炀视线一瞬不瞬流动,起搏器有些发热。
“什么?”裴闻炀凝眉问。
“和我谈恋爱。”星楠重复了一句。
“我不冤枉人。”裴闻炀回答星楠。
“我很清白,指挥官不是说被冤枉会满足诉求吗?”星楠想起昨天裴闻炀给自己洗衣服的样子,又有一点想笑,又想踹他了。
“这条不在合理范围。”裴闻炀回的好似法律条文,刚正不阿。
“为什么不在?”
“诉求文件不是你自己签字吗?你可以签。”星楠继续说。
“利用职权谋取私人利益,违法。”
“指挥官不谈恋爱。”裴闻炀回的很快。
“那做朋友。”星楠退一步。
“我不喜欢交朋友。”
不咸不淡的冷言永远与他适配。
—
星楠被裴闻炀带着去了血液室,做的是全套检查,指甲,发丝,血液,全面检测。
是三级深度勘测检查,包括浑身磁场检测,脑电波检查,暴力勘测,血液冲击力检查,咬合力,甚至催眠,依赖性实验,深海实验。
两个小时后结果全部出来,所有结果显示阴性,正常,没有异常,标准。
检测的最后意见是:营养不良,多吃水果蔬菜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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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楠挎着自己的包走出检查室后一步步走向拿着结果的裴闻炀,纸张在徐徐飘动,稍不留神就要被吹走。
裴闻炀在邮轮的甲板上,倚着围栏,星楠便过去风也越来越大,吹的他衣裳贴在腰线,发丝细细飞舞,太阳有些刺眼,将检测的文件烧的发烫,他和裴闻炀,从此一样高大。
这个结果,也是裴闻炀给他的。
星楠怎么可能做到去责怪他。
星楠很轻松地轻笑了一声,他走到裴闻炀身边,靠着栏杆前所未有的有享受阳光的心情,发丝在脸颊呼呼挠的人痒。
星楠听见裴闻炀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通知他小五脱离危险的事。
裴闻炀挂掉电话后,肉眼可见的肩膀松懈了几分。
他侧目看了星楠一眼,星楠的衣裳被吹的大弧度飘荡,头发也被吹的往一个方向不断倾倒,本该静态的画面鲜活的像一幅拍卖画作。
单薄的身体有野草一样的生命力
星楠的脸带着笑意,感受海水的广阔,阳光的温度,狂风的作曲,和不再怀疑他的裴闻炀。
“你输了。”星楠转眸过去和裴闻炀对视,海风呼啸为他的话加上震人的擂鼓声,“你输给我了。”
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了爱我的裴闻炀。
星楠的双眼不算大,很标准的狐狸眼,盯着目标眯着眼的时候那份契合浑身气质的乖巧就会消失一些,精致的像整容模版,他笑着望着前方,两人眼神没有交汇。
星楠听见裴闻炀回过头笑了一声。
很沉,也很好听。
星火被擦燃又熄灭,裴闻炀点了一根烟,湿气和风搅在一起没点燃。
又试了几次,还是没点燃,裴闻炀蹙了蹙,极少见的不耐烦,携着烟的唇瓣前突然捧过来双饱满白皙的手。
抬眸间两人视线对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裴闻炀手里的星火在星楠手心点燃,也照亮面前人的瞳孔,放了一个礼物一样的烟火炮仗。
“谢谢。”裴闻炀吸了一口,星楠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场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星楠思考了须臾问,“你烟瘾那么大,没有人管吗?”
“没有。”裴闻炀突然想起那句少抽点,余光在星楠侧脸,“你管过。”
“不高兴的时候会抽烟?”星楠问。
“你是在审问我吗?”裴闻炀弹了弹烟灰眼前弥漫。
“可以给我试试吗。”星楠话疑问不多,是下定决心想尝尝的意思。
“好孩子不抽烟。”裴闻炀像是听见了奇怪的话,拒绝的同时给星楠贴上标签。
“你是不是嫌我小,所以不和我谈?”星楠故意扯回来这个话题。
“谈什么?”裴闻炀修长有力的手青筋跳动。
“明知故问。”
“就像不让我抽烟一样,也用年纪小做借口。”星楠直言道。
星楠心中有隐隐约约的潜意识,裴闻炀不像一个烟瘾大的人,上次在家里的饭局几个小时,也没见他抽烟,昨天夜里那满烟灰缸的香烟蒂,到底代表什么,多明白一点,是不是就多了解一点。
突然,裴闻炀的指腹携着香烟挪动了一下,动作不明显,但是靠近星楠的方向。
风更大了些,将香烟吹的自己燃烧,薄荷味清香越来越近。
星楠大着胆子,“再近一点。”
裴闻炀的手靠近星楠,“尝尝吧,坏孩子。”
星楠就着裴闻炀的手抓着接近吸入一口香烟,呼吸打在裴闻炀掌心,没有想象中好,也没有想象中坏,烟蒂位置还带着裴闻炀口腔的余温,温软苦香。
星楠将这口烟吐在裴闻炀脸上。
在浓烟中看见裴闻炀微微眯眼,星楠在视线朦胧中找到那一抹唇色,而后倾身在裴闻炀唇瓣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吻,比此刻的风轻,分开的时候星楠伸出舌尖舔了舔裴闻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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