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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慢慢熬过去的。
公司到了9点就已经完完全全锁门了,他在公司的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保安过来看他,问他是不是突发什么疾病了走不动路。
箫景苍白着脸,拒绝了保安要送他回家的好意。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现在和李慕笙住在一起,这也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自己和李慕笙之间已经真正成了不明不白的关系。
司徒情说李慕笙要订婚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被人扇了几巴掌,又在心窝上狠狠踹了一脚,如果不是在司徒情面前的话,或许那时候他应该会痛得跪下来,恨不得当场死去吧。
就像现在,虽然他站在光影之下,却只感觉已经被黑暗完完全全吞噬掉了。
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求求那个人,求他不要订婚……
如果订婚了,李慕笙的未来就和别人永远捆绑在一起了,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好不容易鼓起的,在绝望之下爆发的勇气,被箫景压在胸腔之内,他一步一步走回去,只想见到李慕笙,将内心的实话全都告诉他。
如果他不信,自己也要乞求他,哪怕显得自己无比自私,他都要留住李慕笙。
可他在李家别墅前看到李慕笙的时候,他猛的一下停住了。
李慕笙站在柔和的橙色灯光下,带着温柔的微笑,在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说话。
他的眼神专注地望着背对着箫景的那个人,目光沉沉,微微弯着的眼角带出的柔和是箫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
他那原本锐利的唇线,似乎也因为主人轻松愉悦的心情而微微勾起,绽放开的是一个极浅的微笑。
上空的月是下弦,并不明亮,冬日里难得有的薄薄层云之中是璀璨的星空,在深蓝天幕之上如同一颗颗宝石般清冷闪烁,可这样的夜幕之下,站在那亲密的两个人被衬托得美好温和。
箫景怔怔看着,只觉得在此刻,他和李慕笙之间架起了一堵透明的墙。墙的那一边,是三年前他熟悉的李慕笙,而墙的这一边,是孤零零的,全然被抛弃了的自己。
原本火热的,想要宣泄一切的勇气,就像是滚烫的红铁被冷水猛然浇下,只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心的声音,久了,也就听不到了。
那份死灰复燃般的热度,也就慢慢消退了。
如果一切都已经往前走开了,自己又何必将从前的事情在一提再提?
林遥曾经说过,李慕笙离开了他,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终究会找到他另外的归宿。
是自己奢望了。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李慕笙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放在心坎上……
正如同现在,李慕笙脸上的微笑,和曾经那个在岁月里渐渐消逝的人重叠了。
哪怕隔得很远,箫景都能感受到,李慕笙此刻的愉悦和轻松。
将金小姐送走之后,李慕笙微微侧身就看到箫景站在不远的地方。
他穿的很单薄,站在梧桐树的阴影底下,不注意还真是让人无法察觉。
李慕笙眸子里的温柔瞬间化成了冰冷的剑锋,他冷冷看了一眼箫景,转身就进了大门。
高高悬在天空不曾移动的月,将两人之间冰冷的一切全观望了。
李慕笙喝了一口暖暖的茶,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客厅那一动不动的箫景。
“和司徒情聊得怎么样?”他将茶杯稳稳放下,嘴角的笑容嘲讽,“听说你们谈了很久。”
箫景苍白着脸,室内温暖的空气都抵抗不住深入骨髓的寒冷。
周身是带着白骨面具的蜘蛛张开的层层网,他早就落了进去,曾经想要活下来,拼命挣扎过,可越是挣扎,越是被缠得更紧。
他哑着嗓子,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是那么干涩难听,“你知道…………”
“自从我和他见面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不过你放心,你们之间的谈话,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在箫景黯然的注视下,李慕笙微微笑了,“毕竟你和你的老情人这么久不见,我也不该打扰不是吗?”
话语之中,全然是对自己的唾弃和憎恨。
箫景此刻只能逃走,想要早一点将今天的一切都结束掉。
这样清醒着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了……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李慕笙还站在那,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他微微挣扎了一下,轻轻道,“我和他……”
“你和他的事我不在乎。”才开口就被打断了,李慕笙不想再看箫景那可怜兮兮的目光,他走上前一步,手掌就放在了箫景的后颈那。
亲密接触着的身体,他俯身在箫景耳边低语,“我不在乎你和他谈情说爱,我早和你说过,你的心太脏了,我不想要。只要你管住你的身体,不要让他上你就好。毕竟谁知道你会带回来什么性病呢。“
站在了悬崖边上,前进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便是荆棘满地。
周身的蔷
', ' ')('薇开得再美再好,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曾经怜爱而深挚的情感,融冰化雪的温柔眼神,放弃一切都要保护着的坚定,还有在烟火之下,蝶翼般轻盈落下的吻……
李慕笙放开了他的身体,径直离开了,再没有回头望他。
隔了很久很久,箫景才颓然跪地,他什么都无法说出口,声带就像是已经被拿走一般,如同一只垂死的小鸟,发出了低低的哀鸣。
第二天出现在盛庭的箫景顶着一张虚弱惨白的脸,他看起来虚弱到了极致,虽然他平日里被人说的很难听,可是他很会做人,再加上长得一副好皮囊,不管男女虽然惊讶于对他额流言,可对他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好感度。
“箫经理,你是不是生病了?”
“要不要你在休息室睡一会,今天没什么事情的。”
同事的关心让箫景心头一暖,他强撑起一个微笑向他们道谢,不过他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他只是有点累。
坐在办公桌说,一点点整理着文件,他努力将思绪集中在工作上,常年压在他心头上的疼痛似乎在昨晚之后就让他麻木了,唯一不同的,只是他有些神思恍惚罢了。
又过了几天,箫景也不怎么能见得到李慕笙。
他被李慕笙撤了一部分职位,现在也不是能直接听李慕笙安排的身份了。
这样也好。
他这些天里心神不定,如果是李慕笙看到他这样不用心工作,或许也就不会让他继续留在盛庭了。
公司里关于他的话题渐渐变成了李慕笙和金家大小姐交往的花边新闻。
他偶尔听到几句,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
他不确定李慕笙是不是真的和金家小姐交往了,但的确李慕笙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他了。
白天似乎都在外面,很少来公司,晚上也完全不给箫景看到他的机会。
真的…………和金小姐交往了吗?
竭力克制住手腕的颤抖,箫景的眼中沉淀着的是无边的幽暗。
那张有些清冷淡然的脸庞,也慢慢换成了了无表情的木然。
内里已经腐烂了,表现出的,是几乎看不出任何异状的伪装。
这天下班的时候,听到几个小女孩讨论着晚上城市的郊区那会有盛大的烟火晚会。
箫景听了一会,只是低头准备自己加班。
直到必须离开的时间了,他才拿着外套走了出去。
马上这个冬天就要过完了。
冬去春来,风声,流水声,虫鸣鸟叫,都会回来了。
他微微仰望着月光,遥远而清冷的洒落在他的脸上,路灯的光晕朦胧而温柔,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有些分不清现实。
不知道是什么,交融着,在边界的边界,模糊了界限。
敲开了李慕笙的房门,他忍着有可能被拒绝的失落,和被嘲讽的难堪,轻轻问,“你今晚……有空吗?”
和我去看烟花,好吗?
被问到的男人定定看着他。
奇异的气氛在对视的眼中弥漫着……
视线的交流,似乎传递着什么信息,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一种已经说了千言万语的错觉。
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他对李慕笙是如此甘之如饴的沉沦。
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句话语。
没有办法不去向往,哪怕魂断神伤…………
李慕笙的眸中似乎卷起了动人心魄的深邃浪涛,与窗外的月色星光融在了一起,温柔而沉醉,“刚好,今晚我也要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箫景微微睁大了眸子,被李慕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些束手无措。
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死灰复燃一般的心,带着小小的希冀,跃跃欲试。
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吗?
他好想问一问,却又害怕被对方厌烦。
是不是可以,就将今晚,当成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让它充满喜悦和震撼,充满期待和可能?
两个人上了车,箫景将手放在方向盘上,他有些犹豫地通过后视镜望了望李慕笙,这个人正襟危坐,同样抬眸通过后视镜望着他。
那人薄唇轻启,“去金家,接到金小姐再去郊外。”
眼前一阵模糊。
箫景的手紧了紧,胸腔那一片突然炸开的酸涩和麻木。
我又自作多情了。他苦中作乐的想着,甚至有些想笑。
接到金小姐时候,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有些诧异地望着箫景,箫景为她开了车门,再做到驾驶位上的时候听到金小姐悄悄对李慕笙说,“你家司机好帅啊。”
“我们是去看烟花吗?每年的烟火大会都好热闹的。”
李慕笙温柔地和金小姐交流着,而箫景稳稳地开着车,一点点从这个喧嚣热闹的大城市,开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外。
他的头脑清醒,只是额头有着微微的薄汗。
紧紧握
', ' ')('着的方向盘上更是有了水液。
直到到了目的地,李慕笙牵着金小姐下了车的时候,他才动了动手指,将那双麻木了的手放了下来。
李慕笙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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