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至此,才知道对头并不易与,就在这时,只听得黑气之中,传来“哈哈”一笑,道:“峨眉门下,果然有点门道,看来道友的‘吸宇金丝’,也未能奏功呢!”其声干涩刺耳,听了令人极不舒服,三人在宝光之中,也觉得心旌摇摇。
语声甫毕,另一个尖声道:“只怕未必,此剑是长眉真人昔年所用至宝,自非寻常宝物可比,但一样可以到手,老祖只管静观!”
这两人语声,听来均若远若近,方向变幻。在两个交谈之际,严、周、秦三人,“太乙神雷”早如连珠而发。但百十丈雷火金光,打进黑气之中,便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平时威力如此强大的“太乙神雷”,竟莫奈黑气何。
三人又惊又怒,周轻云更是焦急,猛见又是一蓬金丝杂着霹雳之声飞出,重重包在青索剑之外,同时又听一声厉啸,本来细才如发的金丝,随着一声厉啸,突然变粗,变得每一根都有手指大小,将青索剑尽皆包没,只见金光,不见青芒。严人英一见这等情形,忙大喝一声,将“辟邪神光鉴”祭起,一道银色光芒才一升起,飞出护身宝光的光笼之外,便听得周轻云一声急呼。
青索剑被金丝全包没之后,周轻云还在运用玄功,剑光不断涨大,金线之中,隐有青光射出,整个已成了一团剑形的百十丈长光圈,就在周轻云一声急呼之间,那么长的一团金光,倏然向黑气之中投去,刹那之间,便自不见。
周轻云一见青索剑终于被敌人收去,除了只知敌人所用的法宝,叫做“吸宇金线”之外,敌人连脸都未露,来历更是不知。
周轻云学道以来,法宝所得不多,那口剑更是珍逾性命,骤然失去,如何肯舍。一纵身,便待向外追去,秦紫玲忙伸手将她拉住,道:“师妹别急!”
周轻云急得满脸通红,连话也讲不出来,秦紫玲还待劝说,又听得黑气之中,干涩的语声传来,道:“道友果真神通广大!”
那尖厉的声音接口道:“老祖过奖了!本来剑落谁手,尚未可知。这些峨眉小辈,空自有许多奇珍异宝,又不知道法宝的神妙之处,不知‘辟邪神光鉴’一出,反将同伴的真气阻了一阻,致为我唾手而得了!”
严人英听得敌人隐身交谈,旁若无人,不禁大怒。但敌人对话,却又说周轻云的青索剑,是因他“辟邪神光鉴”出手太快,反致失去,心中不免大是歉疚,向周轻云望去。
周轻云自失剑之后,懊丧欲绝,一听得敌人这样说法,心中也自一动。若是换了别人,纵然不免心生怨怼,埋怨却难免。偏生周轻云生性冲和柔顺,心中虽然懊丧,却并没有丝毫责怪严人英之意。当严人英向她回望之际,反倒苦笑道:“师长一再谕示,此剑该为我所有,于我青年成道,大有关系,断然不致落入邪魔之手,严师弟不必自责!”
周轻云如此说法,发自天然,并未想及其他,也不知自己三人,已身在极度危境之中,若是稍有怨怼之念,不需宣之于口,便立为魔法所算了。
原来自三人被黑气包围,身落平台之上开始,魔法便已然发动。主持魔法的老魔,因看出三人年纪虽轻,但是身怀奇珍异宝,无一不是前古奇珍,邪魔的克星,是以一上来便将轻易不用,并且极耗行法人精血的“七情迷魂大法”施展出来。
那“七情迷魂大法”,乃是魔教之中最厉害的魔法,威力高下,随行法人的功力而定。昔年魔教七长老曾以此法对付寒山、拾得两位得道高僧,结果寒山禅师尚且不免中了阴魔暗算,堕了数百年道行。那“七情迷魂大法”中有七种阴魔,来无影,去无迹,随被困在黑气之中的人心情变化,次第来袭。
严人英等三人哪知厉害,见黑气浓稠如胶,还只当是寻常魔阵而已。老魔的“七情迷魂大法”一经施展,被困的人除非真有大智慧大神通,否则眼前一切所见,皆是幻象,而且幻象随人心意而变。不但目见幻象,并且心意也为幻象所迷,意念所生,皆是虚无,但又生出实质力量,中魔再深,便随行法人的意志,颠倒是非,听凭主使,最是阴毒厉害无比。
老魔何尝不想将青索剑据为己有?但此剑乃长眉真人当年降魔之宝,老魔神通再大,也难以将之收去。此际周轻云以为自己将剑失去,严人英、秦紫玲也以为周轻云失了此剑,乃是阴魔作怪。周轻云因心急怕剑失去,而自黑气之中射出的金丝,看来又确实十分奇妙,心中一急,阴魔便已趁虚而入,越是发急,越是魔法高涨,再加老魔倒转阵法,将青索剑移向一角,三人便自觉得剑已失去。
老魔用心阴毒,故意将周轻云失剑之责,转移在严人英二人身上,激发心魔,令人越想越怨,若是道力不高,甚至同门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老魔则可坐享其成了。偏生周轻云心虽懊丧,根本对严人英未生一点怨念,这才逃过了“嗔”字这一关。
当下“辟邪神光鉴”光芒强烈,将三人护住,严人英运转玄功,催动镜光。只见镜光排荡之下,黑气滚滚,四下飞漾开去,但镜光虽烈,仍不过照出十丈远近,再向前,一任运用慧目法眼,再也看不清丝毫。三人向前飞了些时,少说也飞出了百余里,那平台能有多大,照说早该飞出,可是四周围仍是黑气浓密,未见天光。
三人停止飞驰,略一商量,照这情形看来,分明已被困入一个极厉害的魔阵之中,连敌人是什么来路都不知道,不如暂且停下,以静观变。三人打定主意,只在宝光笼罩之下防守,周轻云再将新得手的铁伞放起,三人一起在铁伞黑烟笼罩之下,催动“辟邪神光鉴”向四周乱照。
似这样也不知守了多久,一任三人喝骂,敌人始终未曾出声,到后来,秦紫玲实在忍不住,手按胸前传音告急法牌,待要发出,请众同门前来相救。她这里手才按向法牌,还未发动,陡地听得一声长笑,眼前一亮,浓若胶漆的黑气之中,突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殿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