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文瑛今天的钢琴练得格外心不在焉。
琴上竖着的琴谱还停留在昨天,柴可夫斯基的《十月:秋之歌》。窗外阵阵不歇的雨声,应着钢琴曲的名字。秋天真的来了。
她又弹了几个音,实在静不下心,叫起团在她脚下的汪汪叫,来到一楼。
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见陈妈拿着她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笔记,在指导杜兰璋怎么做菜。两人都围着围裙,半侧向对方,场面倒很和谐。
看了一会,陈妈先发现她,问:“饿啦?水果已经切好了,在餐桌上。饭还要过会。”
杜兰璋跟着看向她,黑润润的眼珠子,带着点小心。
文瑛松开嘴里咬着的腮帮肉,摆摆手,没说什么,抱着水果沙拉来到沙发上坐着。
看样子,陈妈是实打实想让杜兰璋过来。她也不懂陈妈怎么突然这么执着,总之实在不行,她吃过了就说不好,让陈妈断了念想。
这样想着,文瑛眉头渐渐松下,拿起晴王逗汪汪叫:
“想吃吗,汪汪叫?你不能吃哦。”
“小狗是不能吃葡萄的——但是小狗可以吃香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笑着叉起一块香蕉,递给汪汪叫。
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妈过来叫她开饭。
她坐在首位,接过陈妈递给她的筷子,杜兰璋和陈妈分别在她左右坐下。她打量着满桌的菜,还没下筷,陈妈说:
“快试试。这里边啊,有的是我做的,有的是小杜做的,看看吃不吃的出来。”
文瑛心说当她傻吗?她看一眼,就知道面前全是出自杜兰璋的手笔。
猜是陈妈怕她尝的时候脸色不好,驳了杜兰璋的面子,于是没答话,随便夹了块青椒入嘴。
“吃吧,吃完了再说。”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杜兰璋本来就不是话多的,陈妈揣着心事,也没出声。他俩偶尔打个眼神,吃口饭,然后悄咪咪看文瑛。
文瑛忍了许久,把筷子往碗上一撂:“你俩再这么看我,今天就是阎王爷来了,我也吃不下去。”
杜兰璋立刻道歉:“对不起文总。”
陈妈看一眼文瑛碗里,也吃了一半多了,笑眯眯说:“少吃一点也不打紧,先说说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妈你还是我阿妈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是为你接下来几个月考虑,怎么不是你阿妈了?”
文瑛一阵无言。看看陈妈,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看看杜兰璋,杜兰璋满脸紧张,眼神忽闪,不太敢接她的目光。
忽闪忽闪着,他又坚定地望了回来。
文瑛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跟从本心:“还行。”
“还行就很不错啦。”陈妈眉开眼笑,筷子指指杜兰璋:“我就说小杜可以,你总不信。那吃出来哪些是我做的了吗?”
文瑛一听,顿感不妙,琢磨着怎么说才能把话圆回来。陈妈见缝插针道:“没事,分不出来才好。我和你说,这些啊,全是小杜做的。”
文瑛:“……”
谁分不出来了?
看着陈妈眼里的笑,她反应过来陈妈是故意的,抢在她前头把话说死,她再想反驳,意味就没那么深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回瞧杜兰璋,杜兰璋脑袋已经低了回去。但文瑛看得分明,他抿着的嘴角是上翘的。
看仔细点,还能发现他唇色红得有些异常。
文瑛扫眼桌上,只有青椒是微辣的。
怎么,一点辣也不能吃吗?
陈妈说:“我看哪,也别再去找别人了。我问过小杜了,他说可以,做不了全职,下班后过来兼职一下也可以嘛?”
杜兰璋回道:“嗯,我现在工作不忙。文总您想的话,我下班后可以过来。”
文瑛心想你俩这一唱一和,合着这桌上我倒成外人了。她皱皱眉:“我想想,过几天再说。”
陈妈还想说话,文瑛冲她做了个“别说了”的表情,陈妈全当没看见:
“这天也不早了,小杜住的地方离这远,外边还下雨,我看今晚也别走了。二楼的客房我今天打扫过,住一晚明天让阿瑛开车带你去上班,啊?”
杜兰璋要拒绝,文瑛更要拒绝,陈妈已经站了起来:
“阿瑛你吃好了就上楼洗澡去,赖在桌上像什么。小杜,来,我俩收拾一下东西,明天麻烦你早点起,我和你说一下早饭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文瑛洗过澡,头发还没吹,一把拉住来她房里送换洗衣服的陈妈:
“阿妈,你想干嘛啊?”
“什么干嘛?”
“我都没答应,你就把人带回来,还让我明天带他上班,你就不怕我公司人看见吗?”
“你们公司传你的话还少吗?”
“……”
文瑛无语又无奈:“那你也不能擅自为我决定呀。”
陈妈比她还无奈:“我再不给你决定,你开过年来就三十了。我过几年也退休了。你爸妈年年在国外,你一个人守这么大别墅,当皇帝啊?”
文瑛一愣,根本没料到陈妈想到了这个份上。
陈妈的为计深远,都已经深远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我也不能找杜兰璋,他才多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多大?”
“二十。”
“哦。”
“哦?”文瑛不可置信。
陈妈平平常常:“你之前不也带回个二十的小伙吗?看着还没小杜顺眼。”
文瑛更加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刚工作一年的时候带回来的,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结果,哼——”
工作一年?
文瑛低眉回忆,那时候她妈把照川一丢,远赴非洲去了。她每天忙得昏天暗地,精疲力尽之余荷尔蒙还在叫嚣它需要关注。她剩不下精力去处理复杂的恋爱,于是选择了便捷又轻松的方式:
——钱。
她无奈地笑,把陈妈拉坐到床上,给她按摩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妈呀,我那时候二十三,喜欢二十的。在我都二十九啦,还喜欢二十的吗?”
“怎么不能喜欢了?”
文瑛心说不久前她还在为陈妈接受她的癖好而侥幸,现在好了,陈妈已经触底反弹到一骑绝尘,思想跑她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