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
镰仓山,距离横滨城区南向70几公里,距离镰仓大佛东向直线50公里,大雪覆盖的密林中,一处废弃的猎人小屋。
“噼啪~”
屋子正中央的火塘里,一根湿柴被烧裂了,几点橘黄色的火星飞溅而出,印衬着杜蔚国的脸庞忽明忽灭。
“煞神,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角落里,靠在墙壁上的神舞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只是哑得厉害。
此刻,她的手腕还有脚踝都被几条特制合金钢手铐牢牢锁住了,杜蔚国预估过,她操控的无形细丝,肯定无法切断这玩意。
“醒了,非常感谢,你没第一时间就偷袭我。”
杜蔚国缓缓的呼出烟气,把烟头弹进了眼前的火塘里,挑着眉头,答非所问,语气略带揶揄。
“呵~”
神舞冷笑着扫了一眼就插在杜蔚国手边,幽光闪烁的草薙剑,意有所指的问道:
“如果我刚刚出手偷袭,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像她这种级数的顶尖高手,自然早就生出了危险感知能力,刚才,苏醒的瞬间,神舞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出手偷袭。
但是,这个念头才刚刚兴起,就被陡然升起的死亡恐惧支配了,不是危险感知,而是必死的预感。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生存是人类的第一本能,而这种本能,也硬生生的压住了三井家的规矩。
杜蔚国点点头,非常坦然的承认了:
“会,如果连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都不珍惜,这样无脑的死士根本无可救药,我也就懒着废话了。”
说到这里,杜蔚国突然皱了皱眉,有又扫了一眼靠在她旁边的神乐,语气有点无奈:
“我说,神乐,你能不能也消停一会,咱们安静的说几句话之后再拼命,行不行?”
随着他的声音,废弃猎屋早已破败不堪的屋顶上,正无声无息向着杜蔚国扭曲蔓延的一片暗影,也猛地顿住了。
下一瞬,神乐也睁开了奇异的双色瞳孔,语气凌厉:“煞神,你到底想干什么?”
神乐跟神舞的待遇一样,四肢全都被合金手铐反锁着,像根人彘似的随意堆在墙脚。
“呵,干什么?说白了我们都是同类,也是异类,难得遇上,我只想跟你们暂时休战,说几句话。”
杜蔚国轻笑着咂了咂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暗自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心。
神乐和神舞这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妞,她们可不是花瓶,而是强悍的能力者,
而且,她们还全都是最为稀罕的脑域特长者,一个能通过影子硬控,一个可以凭空操纵无形细丝。
她们俩现在虽然都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却并不耽误她们施展超能力,关键是如果她们配合起来,就算杜蔚国,也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说什么?”
神舞抢先说话了,她比神乐显得更成熟也更老练些,杜蔚国重新点了根烟:
“先说说你叫什么?”
“神舞。”
“神乐,神舞,所以,你们俩个是姐妹?”
“不是。”
杜蔚国不置口否的点了点头,又问:“所以,你们两个,都是自小就在三井家长大的?”
“是。”
神舞语气冷清,言简意赅,话少的可怜,每次基本都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杜蔚国缓缓的呼出烟气,表情似笑非笑:“那你们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一听这个问题,她们的眼神都有些明显的晃动,不过神舞的反应很快,马上就拧着眉头,冷冷的回道:
“我们都是被从小就被抛弃的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有父母。”
“呵呵呵~”
神舞难得说了一个长句,杜蔚国却意味深长的笑了,语气幽幽的反回道:
“孤儿,这么巧的吗?无法无天的三井家,难道是什么乐善好施的慈善机构吗?
你们在三井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收养过很多孤儿吗?还是专门只收养像你们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孤儿?”
杀人诛心,杜蔚国这句话,狠狠的戳中了神舞她们的痛处。
一听这话,神乐的瞳孔瞬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收缩起来,神舞的眼神也明显的晃动起来。
不过她的表情依然执拗,语气冷冷的反驳道:
“堂堂煞神,天下无敌的存在,居然在这里搬弄口舌,挑拨离间?是不是太有失身份了?”
她这话说得色厉内荏,明显有些心虚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去了,马上就会生根发芽。
杜蔚国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好,那我就说点别的,说点你们感兴趣的,说说我到底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跟三井家开战。”
这次,依然还是神舞抢先回了话:“愿闻其详。”
杜蔚国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突然把手搭在了草薙剑的剑柄上,轻轻的摩挲着,语气绕有深意:
“神舞,咱们都有点耐性好不好?你先别急着拼命,咱们再聊会。”
就在刚才,杜蔚国明显感知到了如芒刺背的危险感,大概率是神舞看他表现的有些松懈,打算暴起。
“好。”
隔了几秒,神舞才闷闷的回了一声,她的姿态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仿佛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危险感消失了,杜蔚国也暗暗的松了口气,也不废话:
“那个控制乌鸦袭击SJ制药会社的人,叫椎名翔太,他原本只是东京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拥有还算和美的家庭,前年,他的妻女~~”
杜蔚国把椎名翔太的悲惨遭遇简略的说了一遍,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现在,椎名翔太已经侍奉我了,所以,我毁了若洲岛的那个草菅人命的实验室替他报仇雪恨,算不算理所应当?”
说到这里,杜蔚国略微停顿了一下,戏谑的望向神乐:
“对了,神乐,你当时就在实验室,你应该非常清楚我说得是不是实话,那么你来说,这个魔窟到底该不该毁?”
“我,这~”
神乐被杜蔚国突如其来的点名提问问得神情一凛,瞠目结舌,眼神明显的躲闪起来。
她们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接受填鸭式的忠诚洗脑教育,主人就是她们生活的全部。
平时,她们只是听命令行事,没有自己的意愿,很少单独接触外界,甚至都不太具备正常交流的能力。
好在,看神乐的反应,最起码的善恶良知,她们还是具备的,否则,如果只是一具没有感情,麻木不仁的杀人机器,杜蔚国也是不会留的。
看见神乐的表情,神舞眉头紧蹙,沉声质问道:
“神乐,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实验室真的劫掠无辜的女人和小孩做人体实验?”
神舞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不知情,她最近几年的主要任务,就是贴身保护三井上罄。
那个老棺材瓤子现在都已经卧床不起了,长年待在青叶山的那处庭院里,所以,神舞基本上连门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