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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宜第二天早早起床。
她在欧洲待了五年,整日都是西式早餐,原以为回到南城再吃清粥面点,又要习惯一阵,没想到完全不会。
游子思乡,大约就是这种心境。
吃过早饭后,她换了一身湖水蓝无袖旗袍,露出纤细如藕的手臂。同色系的宽檐帽,将她精致小巧的眉眼藏了下去,只露出豆沙粉色的唇瓣。
她去了李公馆。
下人通传了过后,将宋徽宜请了进去。
只有李太太在家。
她才进厅堂,就见李太太满面愁容的坐在桌边翻看报纸,客厅的电话时不时的响起,有佣人在旁边接电话。
她脸上没有施任何粉黛,比昨天看到的更加苍白憔悴。
精神状态实在不好,看着吓人。
抬头看见宋徽宜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今日报纸我已经看到了,多谢宋小姐的帮忙,我心中万分感激!”
又道,“自从登了寻人启事后,家中电话络绎不绝,都是提供线索的,可没有一条有用,都是想要骗取酬金罢了。”
她解释客厅的吵闹。
宋徽宜进来这会儿,电话就没有停过,刚挂了电话,下一通电话就进来了。
“没事,我今日过来,是想略尽绵薄之力。”
宋徽宜问她,“昨日听您说绑匪有送信过来,信件您可保存妥当了?若是方便的话,能否看上一二?”
“自然方便。”
李太太示意她在客厅稍等,又吩咐佣人看茶,自己上了楼。
她从抽屉中拿出两封信,拿给宋徽宜看。
李太太只要想念孩子了,就会将信纸和照片拿出来反复看,纸张已经捏的皱皱巴巴,边缘有些卷曲。
信中内容言简意赅,索要赎金还有交易地点,附带一张班班的照片。
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宋徽宜看过就将信还给了李太太,问她:“就这两封?这两日你没给赎金,绑匪也没有来信催你?”
李太太摇了摇头。
想到这儿,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些日子整日忧心忡忡,根本不知道班班怎么样了。”
李太太小声啜泣,“我先生紧张孩子,劝我交了赎金,说万一绑匪就将孩子还了回来。我也想啊,班班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别说一百根大黄鱼了,就算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可他们是绑匪啊!心难以填满,那是无底洞!我总想着,他们杀人不眨眼,我要是把钱送过去了,到时班班对他们没用处了,他们直接杀了他怎么办?”
她便拖着,想着能多获取一些孩子线索。
可绑匪没有来信,她登报好几天,也没收到一条有用的线索。
李太太不敢想!
她想起来就难过,又说起女儿,“女儿再过半月就要留洋回来,她要是知道弟弟不见了,也要跟着担心了!”
又担心儿子又担心女儿,她两头难受。
宋徽宜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开口:“李太太,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家中出了内鬼?”
“想过的。”
家里这么多佣人,孩子凭空消失,她最先怀疑的就是家中佣人。
只是没有查出来任何问题。
李太太问她,“你是有什么想法?”
“有一点。”
宋徽宜指了指她手上的信件,“绑匪绑了班班,肯定着急索要钱财,越快拿到钱越好,风险也越小。
您看现在,两三日没有给钱,他却没送信给您。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班班已经遇害,二是绑匪就在您身边,知道您的所有动向。”
李太太脸色一紧。
脸上唯一的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
宋徽宜讲了这么多,她只听到了“班班遇害”那几个字。
“真、真的?”她有些坐不住。
大脑一下子充了血,气血上头,人开始晕晕晃晃,差点要昏倒。
她不受控制向后载。
宋徽宜连忙扶住了她,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李太太您先别急。”
她又道,“其实我更偏向第二点。您有没有想过,您满城登报发布寻人启事,李家小少爷失踪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绑匪难道会不知道吗?”
“你是说……”
宋徽宜从她手中拿过信,摊在沙发上给她看,“您仔细看这两封信,绑匪只提钱财,只字不提寻人启事之事。可见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像是笃定了您找不到线索。”
李太太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