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带着颜七夕看了膝盖后,已是人定时分了。
原本膝盖上的伤并不那么重,只是叶离心里愧疚,逼着大夫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反反复复上了好些药,并保证了不出五日必定大好了,才算作罢。等到送走了叶离这个麻烦的主顾,大夫也松了口气。
颜七夕着实没见过这样的叶离,且她也不会相信自个儿的膝盖是五日之内便好的了的。自然阿离那样从来聪明的人,也不会信。也颜七夕想不通,阿离听了那老大夫的话,怎的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着颜七夕膝盖上的伤,两个人不得不慢慢地走回颜家。颜七夕心里恐惧,怕父亲看见担忧,诚然颜父并不时常在家,因为军中事务繁多。
“阿离,我不想回家。”
“怎么了。”
“父亲若是瞧见我这般模样,必定会十分担忧。”
“无妨。我陪你一道进门,我来向令尊解释。”
“阿离。”
“我在。”
颜七夕像是鼓足勇气一般说道:“我弄丢了阿娘的东西,父亲会难过的。我想,明日我去找一找,兴许找到了,父亲便用不着难过了。”
叶离不明白了。未曾听见颜七夕说起过颜母的物什,怎么会丢了。且颜七夕从不谈及自己的娘亲,家中事已是极少说到的,非要说到,也只是说说颜父。叶离从前猜想过,许是颜母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早早离世,故而不方便提及。可颜七夕未曾说过,也不好平白咒人,这样的念头也就打消了。
可颜七夕突然神色哀伤起来,停住脚步,不肯再向家里走:“那是阿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是个什么物件,你告诉我,我陪你去找。”
“那只盒子,是我阿娘的东西。”
叶离明白了,那只紫檀木盒子,便是颜七夕母亲留下的。听及颜七夕说是颜母留下的东西,叶离终于开口问道:“令堂她……”
“阿娘离世,已经很多年了。”
原来如此。
看着颜七夕悲恸如此,叶离想了想,决意带着颜七夕回叶府住一晚,等到明日同颜七夕一道将盒子寻回来,再送她回家。那只盒子,想来定是落在了谢家,今夜虽闹得不愉快,可明日必然还是要走一趟的,这没什么。至于颜家,遣人知会一声便可。
叶离领着颜七夕说:“走吧,我带你回叶府。”颜七夕便也就糯糯地跟在后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并不说话,叶离想着颜七夕难过着或许不想说话,故而并不找话同颜七夕说。倒是颜七夕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我,早已认得谢家公子,且当初有幸,还同谢家公子说上过一句话。”
“嗯,我晓得。”
“阿离你如何晓得。”
叶离停下来说:“你送他手帕香囊,是什么缘故?洛家公子也于你有救命之恩,可你只是看重谢家公子,是什么缘故?去年我生辰那日,你同我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缘故?七夕,若你有什么话不能与旁人说的,可以说给我知道。”
“阿离……”颜七夕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学会了苦笑“该如何说呢……”
初次见到谢远苏,是颜七夕刚到肃和城的时候。一个自幼长在山野间的小丫头,哪里见得了肃和城的气派恢弘。那时候颜父不过是个小卒,跟着军队刚打了胜仗,升了什长,带着颜七夕从家乡搬到了肃和城,在城南置了小小的一方宅子,算是安了家。
颜七夕初初到时,还算是爱乱跑的。颜父时常在军中,也不能时时刻刻管束住颜七夕,更何况颜父并不爱管束女儿,若是真要说起颜父,宠爱颜七夕倒是没的说的。
肃和城一个帝京,不知道比起颜七夕那处小小的家乡大到哪里去了。自然跑着跑着,走丢也是常有的事。
那一日颜七夕跑的极远,自己不觉得,却已是穿过了半个城,从城南跑到了城北。王宫坐落城北,城北的气象也胜过城南,再者城北多是达官贵人的府邸,比起城南,还要热闹几分。颜七夕胆子小,可也是爱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