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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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怎样的场景呢。

仅仅是月余未曾相见而已,但是属于他的宠似乎已经变了。

那双眼睛始终像是幼犬,又圆又干净,却蹭着别人的衣角。

这是他在林随安眼里从来没见过的,而且是从另一个男人身上获得的。

他坐在里间的椅子上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身边人手里的弩弦绷直成一个尖尖的角。

箭尖雪亮蒙了层幽蓝,闪着怨毒的颜色。

他就这么看着那个少年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看他一步又一步,迈入属于自己的牢笼。

他突然勾起唇角无声轻笑,抬手让身边的弓弩偏了半分。

瞄准的,是外堂穿黑衫右肩带肩甲的男人。

他突然有些期待,期待林随安掀起帘子看见自己脸上是何等神色。

是慌张瑟缩如同一只待宰的小鹿,连呼叫也不能。

只会瑟缩颤抖着落泪,满眼的绝望都是让人想撕咬的欲望。

最好是肏弄的他连求饶都不能,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

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兽,哀叫着挣扎着。

极有意思。

一步又一步,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黛色帘内的男人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牵起唇角分明儒雅和善。

“滴答”

一滴热汗从领路的小二额头上滑落砸进地面。

也落到林随安的最后一步上。

一帘之隔,一念之间。

“滴答”小二眨眼,睫毛上热汗滚落。

林随安的手随即搭上黛青色的帘子。

仿佛这一刻时间骤停。

“滴答”

又是一滴热汗滚落,抖动着坠向地面。

可半路被破帘而出的羽箭撞的分崩离析,幽蓝色的光在人眼前一闪而过。

被劲风带起的帘角下有双眼睛撞进林随安眼里的错愕,带着和善笑意。

连同眉心那颗绿豆大的红痣都灼眼。

一切的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的变故。

冷箭带毒本该准确无误钉上萧荣的心窝,可因为偏了角度只钉上他左肩。

帘子里有人惋惜叹气。

“萧荣——!”

林随安亲眼见着萧荣捂着肩头错愕踉跄,他甚来不及扑过去就被人钳住咽喉。

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宽大有力食指带着笔茧,拇指上的扳指翠绿欲滴垂着红绳。

“随安”

男人声音带笑,却让他不寒而栗。

是他最最熟悉不过的人——司商。

有温热腥甜溅上他侧脸,是先前领路小二的鲜血。

他被人一剑割了咽喉此刻正死不瞑目倒在林随安的脚边。

而他身后的司商,素白广袖下掩着的,是一柄刃上染了红的长剑。

什么都乱了,脑海里的所有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他看见萧荣肩头深了一大片——那是鲜血,与三四个携刀的人纠缠。

带刀的男人一开始用的便是杀招,毫无余地招招只为取人性命。

这四个人是死士!

司商要置萧荣于死地!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林随安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嘶吼着想要挣扎出身后男人的钳制。

像是只落入囚笼的兽,嘶吼挣扎的想要找出一条生路。

司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随安。

从来没有。

这样的林随安让他感觉到陌生,像是从来惧怕安顺的兽突然对他呲出獠牙。

让他没有来的愤怒,愤怒里是他自己都察觉不了的惊慌。

于是他笑的愈加和善,骨节错位的声音很小,很干脆一声。

林随安就这样被他卸了下巴。

无法闭合的口腔淋漓而落下粘连的津液,疼痛使他呜咽又含糊,却又红着眼想要挣扎出个出路。

他始终看着被围住的萧荣,哪怕被抵在墙上无法动弹他还妄想着挣扎。

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萧荣半分。

含糊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濒死的兽类。

他很清楚的听见自己肩胛错位的声音,钝痛在那刻涌来他连站稳都费劲。

而他身后的男人却死死钳制住他手腕贴住他鬓角温声。

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好好瞧着,随安,你要好好瞧着,你瞧他是怎么因你而死的。”

“不,不……要”

他摇头流着眼泪呜咽出声,破哑的气音里隐约求着司商。

他身后的男人如若未闻,贴住他鬓角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刀刃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像是一弯又一弯的秋水,沾着萧荣的鲜血。

林随安看着萧荣踉跄哭着嘶吼出声,他是在叫萧荣走,走的越远越好。

这刻他突然想起那个老和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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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声音明明和蔼,听起来却怨毒。

“你阳寿将至,孤煞克命,可惜了要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一个拿命来偿你。”

孤煞克命,眼前光怪陆离里他想。

他不要萧荣来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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