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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承皇太后慈喻。
今陛下登基,太子妃本为潜邸嫡妻,然其德行有亏。
于先帝停灵之际,竟敢以下犯上,冒犯先帝,且致使唐奉仪小产,实难当皇后之重责。
然陛下念及旧情,特册封其为贵妃,赐居翊坤宫。
此后,贵妃务必深悟己过,诚心悔过,严遵宫规,切不可再行悖逆之事。
各宫之人皆应以此为鉴,恭敬侍奉,严守宫纪,不得有丝毫违逆。
若再有犯者,定当严惩不贷。
钦此!”
太后宫中的太监挺直了腰板,神色严肃,当着凌悦的面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完了太后懿旨。
念罢,太监手持懿旨,缓缓地走到凌悦面前。
微微躬身道:“贵妃娘娘,接旨吧,翊坤宫早已打理妥当,娘娘今日便可搬过去了。”
此时的凌悦,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面庞此刻近乎扭曲。
她是陛下的嫡妻!
陛下登基,她理应成为皇后才是!
可……陛下却仅仅封她为贵妃。
贬妻为妾......何等屈辱!
凌悦身边的大宫女梅香瞧着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不已。
悄悄地移动跪着的身子,轻轻扯了扯凌悦的衣角提醒她。
凌悦深深吸了一口气。
君泽辰之前为了让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专门派遣了好几个嬷嬷来悉心教导她。
她心里也明白,这份懿旨她无法违抗,只能接受。
随后,凌悦强忍着内心的悲愤,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了那道懿旨。
太监见状,立马满脸堆笑地道:“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了,您可是满宫最高的位份呢。”
说罢,太监又摆了摆手,接着道:“娘娘,这是您的贵妃册宝。”
梅香赶忙上前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册宝,恭敬道:“多谢公公。”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打赏银钱递给太监。
待宣旨太监走后,梅香心疼地扶着凌悦缓缓起身。
凌悦的身子依旧微微颤抖着,还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之中无法自拔。
她神情呆滞地坐到榻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嘴里喃喃自语着:“梅香,他明明答应过本宫,说本宫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可如今,本宫到底算什么呢?”
她的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如纸。
她成为了他的妾,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又如何?
“主子,您被册封为贵妃,这定然是太后的意思。”
“您在先帝灵前犯下那样的错,陛下还未登基时,百官就在上奏折说要罢黜您的太子妃之位了。”
梅香轻声细语地宽慰着,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今日陛下登基,陛下定然也顶不住朝臣和太后的双重压迫,如今您能得封贵妃,已经是陛下念着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了。”
凌悦沉默着,没有说话,眼中除了深深的绝望,还隐隐带着一丝晦色。
当初那串佛珠手串,定然是有问题的!
她的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起红疹。
可太后当天就查过,内务府都在太后的牢牢掌控之中,从内务府到她的栖鸾殿,送来的经盒和佛珠手串时并没有人动过手脚。
而送来她这里后,她的佛珠手串也一直在她的视线下。
只有......唐奉仪碰过。
可是唐奉仪没有理由害她呀。
甚至唐奉仪还因此失去了孩子,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难不成又是安良娣?
可是安良娣并未碰过她的佛珠手串。
如果是安良娣收买了内务府的太监,依太后对后宫的掌控程度,不可能查不出来。
她不信安良娣现在的手可以伸到内务府去。
凌悦咬了咬嘴唇,就算这件事如何想都想不通,她也会查清楚!
凌悦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坚定道:“梅香,本宫不会再这样自怨自哀下去,先帝灵前本宫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本宫一定要找出那个陷害本宫的人!”
一旁的梅香看着主子终于振作起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主子,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您现在首要的目标便是揽权,后宫的争斗比起东宫只会更加残酷无情。”梅香一脸郑重地说道。
凌悦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毅。
是啊,是她当初想得太简单了。
东宫中就五个侍妾,除了安良娣与她明显有仇外,其余人她都看不懂。
难道女人真的就这般复杂吗?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她的夫君当初是太子,如今更是大权在握的帝王。
凌悦偶尔会在无人知晓的心底深处,默默地问着自己。
是否对嫁给太子、踏入这如泥潭般深不可测的深宫而感到后悔。
可即便是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也会在心底坚定地回答,她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她原本是可以在京城凌家安然长大的。
她的父亲常年戍守边疆,她小时候便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凌家。
可她的父亲偏偏只是凌家的庶子,在凌家的地位本就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