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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在一间大草屋里。
教书夫子姓赵,据说是个秀才。
他为人古板,不会变通,但写得一手好字。
来上课的娃娃从四五岁到十二三岁都有,夫子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从天文地理到朝廷江湖,想起什么讲什么,不时指着草墙上早已写好的字讲解一番。
厉九川还是循原主记忆第一次来听。
但根据以往夫子讲的东西,大概能了解到这个世界大致模样。
整个世界有三座断续的环形大山,分别称为日环、月环、星辰山脉。
日环之内皆是富饶平原,地广物博,人杰地灵,大樂的主要掌控力都在这里,同时日环也是最高耸的山脉,只有三座大峡谷可以进出,均是易守难攻的要塞。
月环之内朝廷还勉强有些管束力,少部分百姓居住在此,这些人大多是被朝廷流放之辈,从官宦世家到匪徒歹人皆有之。
而星辰山脉都是些穷山恶水,全是断断续续的小山岭,只有大恶之辈才会被发配至此,而这里的土著们被称为色目人。
受他们崇拜一些奇怪神灵的影响,被发配来的大樂百姓中也流传着两大教派,一曰王母教,一曰山神教。
王母教信仰的不只是王母,还有一些奇怪的神灵,分出林林总总十几个小教派,不过信仰王母的人最多。
山神教也是如此。
不多时,赵夫子进了学堂。
只是他今日看起来面色泛青,眼神惊惧不定,好似昨夜做了什么噩梦。
草堂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孩童都恭恭敬敬站起来喊了句先生。
赵夫子却并未向往日一样对他们点点头,他坐在自己磨得油光水亮的案几前发了好一会呆,才说了句都把书本拿出来。
然而整个学堂除了待了有近十年的厉九川,没人掏的出正儿八经的书本,都是些草纸,或者竹片。
厉九川那一本千字文还是爻嬷嬷从大城里给他带回来的。
赵夫子接下来的讲课明显心不在焉,眼神总落在空处,嘴里讲的东西时而让人听不懂。
厉九川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他的直觉曾被师父夸赞是旧时代人类的顶峰。
不过一直等到下课都没有出现意外。
他照旧背起包裹奔向苏姨的客栈,冷风呼呼吹,冻得他鼻尖耳朵泛红,石青色的道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影。
然而就在廖先生总坐的巷角拐口,突然走出两道身影。
厉九川一脚勾到人家鞋上,趔趄着就要以头抢地,被那人一把捞起来,轻松地就像捞鸡崽。
“小兄弟,没事吧?”
说话的人带着一口外地腔调,单薄的褐色武衫外披着厚重的裘皮,古铜色皮肤下是隆起的结实肌肉,五官方正。
“没事……”
厉九川被放下来后,状似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衣袍,只觉得这人捞自己的动作分外熟稔。
他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一眼两人,虽然他们都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都妖异地灵动,盯人一眼就好像扒光了人家衣服,从皮囊看到血肉骨髓里。
这两人简直就像鬼魅,刚刚自己过拐角时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
厉九川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后面那人的脖颈。
他刚刚好像看见一小片刺青,但很快就消失了。
是自己眼花了吗?
三不准之……不准接触身上有刺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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