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和厉九川想的不太一样,城里还是城,墙中还是墙,弯弯绕绕就像迷宫。
周围的墙壁都是青铜材质,不如外墙高,但也有三四丈,厉九川敲过墙面,几乎没有什么回声,说明这些铜墙都是真材实料。
大樂在玉城花费如此巨量青铜,也难怪一出问题就要派这么多掌士前来解决。
狄云高大的背影时而隐没在拐角,时而出现在一侧,稍不留神可能真的就找不着他了。
“狄云将军。”厉九川走了大概一柱香,忽然站住脚步,“你还打算往哪儿走?”
两人脚程都不慢,周围也没有甲士或者将军亲兵跟着,一柱香的功夫,已经足够二人深入玉城。
刨去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厉九川估计自己现在正位于玉城中段靠前的位置,再走一盏茶功夫,可能就到玉城中心了。
狄云没有回头,依然在走,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铜道之间回荡。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声音层层叠叠,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厉九川站在原地,目送狄云的身影彻底消失。
他朝青铜墙壁的上方望了一眼,那里看似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实则整座城的箭塔都瞄准了上方。
守城的士兵从不分辨跳上去或者飞上去的是谁,他们只负责看见活物时,将堪比攻城弩的弩箭激发。
一轮攒射下来,青铜箭矢储备的灵源足以将任何人激化成秽兽,这时候十二座烽烟塔会点燃大量黄柏脂,烟雾将充斥整个玉城,任何秽兽都将在其中泯灭成烟。
狄云在进城时还告诉厉九川,这样的军防设计,连当时督造的巴蛇大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厉九川脑子里转的是另一个问题,既然宗南督造了这座玉城,为何他后来又去镇守了西南边的寒绒原?
这个念头也只在闪现的瞬间就消失了,官场纷争和皇权倾辄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
厉九川干脆就在原地坐下来,屏息等待,随着日头逐渐偏移,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左右,一阵机括响动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站起身,周围的青铜墙壁徐徐下降,露出大概方圆百丈的空间,无数麻木的眼睛盯着他,散发着混浊的脓绿、黑蓝的黯淡眸光,偶有猩红和惨白一闪而逝。
玉奴们没有衣物体蔽,他们大都肢体畸形,形同走上返祖道路的鱼类,手掌脚掌格外狭长,指间连着蹼,甚至有些人的手脚已经连成一片,无法分开。
稀疏的头发又长又泥泞,即使全部搭在脑袋上也会露出满是藓块的头皮,残破的鳞片像一块块癞斑长在他们脸颊、胸口、四肢上,散发着一股挥不去的鱼腥味。
他们有的蹲伏有的爬动,诡异僵硬的肢体拍打着同类,把泥湿的地面搅得像茅房,发出嘶嘶嗬嗬的怪声。
有的如同畜牲一样叼着半条未吃完的烂鱼,或是捧着泥水一样的东西,用紫黑色的舌头将之一点点舔进肚子。
哪怕是最穷困的村落里最肮脏的乞丐都比不得这些人展现出来一分半毫的狰狞。
厉九川被震惊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赐给这些玩意们永恒的死亡。
他们已经无法冠以人的称呼,也不具备智慧生灵能接受的外形,他们的出路唯有死亡,死亡,以及死亡。
纯净的、酷烈的水德气息开始汇聚,厉九川的想法从来都不只是想想而已。
无所谓自己曾经吃了多少这种人的遗玉,无所谓他们的死亡会对遗玉体系造成怎样的冲击,但凡任何尚存人性的传承者看见玉奴的存在,他们也只会做出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