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孩瘪着嘴,看着胳膊上的木棍愤愤道,“都怪林广!大傻子!”
“怎么还骂人?!”张医师又给他一巴掌。
“唉呀!我明明是去给他传信的!还被扭断了手!”
“脱臼,不是扭断,还有那个叫胳膊肘,不叫手!”
“都一样!”
“你这孩子,怎么跟人家讲的呀?”
“我就这么喊,林哥!林哥!你娘死啦!”
啪!张孩挨了第三个巴掌,然后汪地一声哭着跑开了。
“行啦,老爷,你总打孩子做什么,那个林广看着也怪吓人的,门都撞成那样了,张宝也是个没心眼的笨贼!”
一旁的老妇人不停地叹气,“就怕林广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最近水官也来,山匪也来,圣师更是勤快,勤快得吓人呢!”
张医师皱眉犹豫了好一会,然后道,“今夜就收拾东西走吧,这盐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直接出六道谷,中土的老爷们伺候不起,咱们去东青。”
老妇人闻言又叹道,“嗐,活了半辈子,东奔西走的。”
“怎么?不走留着等死吗?”张医师瞪她一眼,“你见过的还少?”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我去找宝儿,现在就收拾!”
说着,她刚起身,却见着张宝急匆匆地赶回来,“娘啊,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什么事啊?”张医师站起身,老脸一拉,“跟说书的学得倒快,还整得文绉绉的。”
“林广他娘活啦!”
“……”
老两口先是一愣,然后面色惨白,妇人更是嘴角打哆嗦,慌忙拉着孩子看。
“你去林广家了?!”
“我……我委屈!我去找他理论,结果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张宝故作神秘,见老两口面色极差,立即乖乖道,“我从门缝里看见林广他娘在喝药!简直神了!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娘脸上都爬苍蝇了,全是烂疮,这会一丁点都看不见,活得好好的呢!”
“……作孽啊,作孽啊……”
老妇人闻言捶胸顿足,哀嚎连连。
“娘!你咋啦?”张宝吓了一跳。
“晚了,晚了……完了……”张医师捂住眼睛,浑身发抖。
张宝铁青色的脸凑了过来,“老爹,你可是不知道,我发现林广和他娘都盯着我看,门缝那么小,他们咋知道我在的?
我就赶紧跑,结果到他家水井旁摔了一跤,呀,我就滚进去了。
那水可真冷,我浑身好像都炸了似的,皮肉和骨头乱飞,血把井水都染红了哩!
可是等一睁眼,我又全身好端端的,便顺着那石头缝往上爬,指甲都断了又长,长了又断,半天还差着好远,幸亏呀,幸亏林哥来了,一把就将我捞了起来!
我现在一点都不怪他了,他人是极好的,想着让爹娘再见见他,咱们把事儿说开,别怪他,然后我就使劲往回来跑,我跑得可快可快了!以前从来没这么快着,跟林哥似的,眨眼功夫就到咱家后屋门口。
后屋养的老黑今天可真怪,也不舔我冲我撒欢了,就使劲吠!还想咬我,可真是条坏狗!还好林哥在,一爪子就给它开了天灵盖!
嘿嘿,咱家今晚能吃上肉啦,正好林哥也在,你们莫怪他,请他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