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二十八、
随後数天,孙权也留在军营,到了夜半才回去与孙策同住的院子,但二人并无碰面。他每个深夜也会静静打开孙策的房门,默默地看着那人熟睡的样子,压抑住上前吻他抱他在怀的冲动。不知道兄长是否只是装睡,也不知那倔强的人释怀了没有,是否每天还以虚弱的身体跪在冰冷的祖堂,为根本不是罪的罪孽去请求祖先原谅。
他无时无刻也想着孙策,想抱他吻他,可是他却不能去见他,他就是要制造距离,让孙策独自想清楚。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是所谓的道德伦理,而是孙策的固执。若果孙策一直在闪躲,坚持留在原地,任凭他怎麽努力伸出手都没结果。
孙权感到无奈亦无能为力,他比天下间所有人都要爱兄长,可是所有爱都成了天大的罪孽。为何只因他们是亲兄弟,就连爱上他都成了兄长口中的错?他的爱可有比他人低等?可有比他人少?
孙权不禁在想,事到如今,若他用尽一切办法与心力都未能让孙策接受他,他又能怎麽样?把兄长困在无人知晓的密室里,强逼兄长接受他麽?
兄长若不喜欢他,为何那天晚上又主动亲他,回应他的吻,又让他抱?就是因为所谓的弥补与歉疚吗?若是这样,孙权宁愿那晚的事从来没发生。
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单手扶着头,真的很累,单方向的依恋很累人。爱到无可救药也毫无尊严,但却未想过要退缩放弃,真犯贱。
低头看着地面的视线突然有一双黑色的靴子与月白色的衣摆闯入,孙权顺着那衣摆抬头往上看,就看到孙策站在他跟前,眼看着他淡淡的笑着。那神情与那天大有不同,眼神里像是有点不一样。
「哥......」孙权轻轻地唤了声,眼也看进孙策的黑瞳。「权弟......」孙策弯下身,揉了揉孙权的头顶,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对不起。」孙权仍一声不响看着他,兄长的态度变得太快,他捉摸不到。孙策只笑了笑,坐在孙权的身旁。
孙权别过头看着他,他正好也看着孙权,把手放在孙权的手背上:「权弟,我也许是个不称职的兄长,一直以来,我自以为什麽是对你好,把所有都全给你安排妥当,却没有细心想过你要的是什麽。」孙策低头轻笑了声,像在取笑自己的自以为是:「你说得对,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独自难过。权弟,你会原谅我吧!」然後凝望着孙权。
孙权的眼瞪得更大,闪过一丝慌乱,他从没想过孙策会跟他说这些,他无法反应,只动动唇:「哥......」
孙策只给他温暖的笑容,眼仍不闪避的看着他:「记得很久以前,就在我到寿春的时候,那里的一位老者曾对我说,人生就是充满无奈,很多时候都要作出抉择,甚至要孤注一掷,但不管任何後果,也不得後悔。就像行军打仗,每步也是个抉择,最後成功与否,都没有反悔的余地。权弟,你明白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充满光泽柔软的嘴唇一开一合,惹孙权只能盯着他的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