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四十、
时间又过了十数天,孙权晚上在院中喝着酒。月亮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层银光。他看着那皎洁的月光在想,在同一个月亮下的孙策现在做些什麽?在那个曾与院他共住的院子里,在那颗梧桐树下,在那同躺过的床上,孙策会想起他吗?还是已把他忘了?
孙权最终想到的是,孙策已跟他恩断义绝,那麽他会娶妻吗?他会爱上别人吗?会再次喜欢上周瑜吗?孙策曾说他心中只有周瑜一人,非他不可,也说过会为周瑜而杀了他。
在孙策心目中,自己是曾用计谋害他的人,而另一个则是从来也事事以他为先的人。他在兄长面前,所表露过的只是最丑陋肮脏的一面,而周瑜却完美如此。若孙策再次喜欢上周瑜,也不难怪。
他现在已无能为力,无法左右孙策的心也无法去争取什麽。想到这里,孙权胃部又一阵疼痛,但远不及心里的痛。痛得只能紧握着拳头,唇和脸也苍白起来。
「孙权大人,步骘大人求见。」小兵的声音让孙权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看他脸色苍白,小兵又说了句:「大人你脸色苍白,身体不适吗?」
孙权只挥手示意他退下,待疼痛缓过後就往议事厅那边走。踏入议事厅,除了步骘外,不意外的还看到多日不见的步练师。
步练师面带怯色的看着他,跟身旁的步骘说了句後,就向孙权躬身,然後提步往外走。孙权也只是觑了她一眼就别过头。
「未知子山今夜前来,所为何事?」孙权边说边往正中央的位置走去坐下,拿眼看着步骘。
步骘躬身说着:「回孙权大人,据报有山贼在山中一带集结,打劫路经的商贾以及山上居住的民居,到处招兵买马。山贼头目更是当年此地太守的儿子,太守在孙策大人攻占时混战中身亡,故山贼应是冲着孙权大人你而来的。请大人提防提防。」
孙权闻言只低头沉吟半向,良久方抬头看着站在身前的步骘,嘴角突然勾起一抺笑容:「知道了,谢子山提醒,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对付山贼之计。」手心却在底下攥紧着,彷佛下了什麽决心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步骘张嘴还想说些什麽,可是看到孙权眼中异常带点兴奋的光芒,就忍着没说,躬身後就离开议事厅。就在踏出门槛之际,孙权突然在他背後叫停他:「子山,步小姐是否在外等候?请让她在湖边石亭等着,我有些说话跟她说说。」
孙权没有赶着往石亭与步练师会面,还召了个副将进议事厅,作了一番吩咐布置後,才离开往石亭走去。
春天的天气很和暖,春风吹拂着湖边的数棵杨柳。步练师回头就看到杨柳下的孙权,月光洒在他一身白衣,风掠过发丝,眼中带着点哀伤寂寞,一切都彷佛回到初见的那一天下午。这人她无法不爱。
「步小姐。」孙权慢步走到步练师的面前,有礼地唤了一声,步练师也点头微笑:「孙权大人。」
孙权看了她一眼就轻说道:「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那晚我喝醉了,是我无礼。」其实对於步练师,他确实没有愧疚,他没有义务要对她和颜悦色。可是,他後来又觉得步骘是个可依重的人材,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意气,与姓步一族闹翻。
步练师只低首摇了摇:「孙权大人勿往心上去,大人那天心情不好,我明白的。」孙权眯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勾起了没有笑意的嘴角:「步小姐,你又明白什麽?」
步练师抬起头与他对视,温柔的浅笑着:「我明白孙权大人心中,有着一个喜欢的人,是情皆苦,尤其是求而不得的,最是痛苦。」看到孙权脸色微变,步练师赶紧往下说:「可是孙权大人,我一介女流之辈也明白喜欢一个人也要争取的道理,何况是大人呢?」
孙权别过头看着湖面,漆黑一遍,只有月光映在湖上,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苦涩:「一个人总不能一辈子等待着一个不属於他的人,盲目地争取只有如湖中捞月,最终白费气力,换来一场空。」
向湖边走近一步,让月光洒到身上,低头看着手心中月光,然後握紧了拳头,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也许这是最後一次......若果还是不行......」松开了手心,彷佛把曾捉住的月光放开。
「权弟,天下间我孙策最疼惜的就你和仁儿,若有人要伤害你们,我让他十倍奉还。」孙策的一字一句还在心中,孙权苦笑了一声,哥,事到如今,若有人伤害了我,你还会把我护在身後吗?
孙权别过头看了温柔凝视着他的步练师一眼,心揪着的痛起来。神情真的太相像,可是如此相像却换不到他半分动心。孙权想,若果能让孙策再这样看他一眼,他愿意失去一切,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