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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跳进房中,变星光去找地道,极其不幸地发现所有暗道密室都被封毁。
苦于没有逃生之法时,烈火轰然而起,几支火箭钉在窗上。
变星光将变星霜捆于背后,跃上房梁欲逃。然房梁将塌,绑带沾火,变星霜摔落屋中,变星光被迫先逃。
火势越来越近,几乎快烧到他身上。变星霜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右腿仍然没有知觉,哪怕是这么炙热的高温,也没能让右腿感觉到痛。
曾经他也可以跃上房梁,甚至他会使一手好剑,一剑封喉,剑上不留血珠。
曾经那翩翩少年郎的满身意气如今早已化成忧郁,他痛恨还活着的自己。如果死了——如果跳崖死了,起码能留一身清白。
烧死我吧。烧光我身上淫乱不堪的痕迹,烧干净我肮脏的记忆。死在火里,也许是最好的归宿。他会变成一团灰烬,而不必被人围观伤痕累累的肉体。
带火的木头不断下落,一根正好砸在他身边。变星霜试探着移过身子,用手触碰熊熊燃烧的火苗。
本能驱使下他缩回手,捧住右手吹了口气。高温包围之下,他的头发开始卷曲发焦,衣身上裹着的棉被也被火星烫出孔洞。
真的要死了。
他的生命,他的恨和冤屈,都能在今天有个了结。他合上眼,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他的身体正在抗议,要他努力求生。然而他根本逃不出去,也不想逃。
一个瘸子,如何能在火海中逃出生天?
“小霜!”临死前,他听见楼雾失叫他的名字。他捂住耳朵,不要,不要有楼雾失。都快死了,怎么还要见他?
“小霜!”又是一声。
这声离他更近,他睁开眼,朝声音来处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模糊身影穿戴着头盔,一边笨拙地躲避火焰,一边四处找寻。
那人越是深入房间,咳的就越厉害,虽然已经捂住口鼻,然而一张口唤他,难免吸进烟尘。
好眼熟,怎么越看越像楼雾失呢。
怎么到这关头,反而期盼楼雾失来救他?变星霜暗暗嫌弃自己,就算真的有人来救他,也不会是楼雾失,可知这是幻觉。
又禁不住想,原来死前真的能看见自己最想看见的东西。
“变星霜!变星霜!”那声音再次吼道。咳嗽声连意识模糊的变星霜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觉得好笑,配合地大声喊痛。那人听见声音,一边躲避落下来的房梁,一边匍匐着来到他身边。
男人先探探他鼻息,确认还活着,心下稍安,便奋力将他拉入怀中。
“郡王?”肌肤相接的触感传来,他怀疑这不是幻觉。可怎么会是楼雾失呢,他不是去祭拜姐姐了么?
这间屋子已经被完全点燃,就算进来了,又有几分可能活着出去?
他在男人身上上下摸索,越来越觉得这就是楼雾失,哪怕再不可能,也的确是。他轻咬舌尖,有清晰的痛觉传来。
那人抱着他往外跑,浓烟糊住他的视线,眉目看不清楚。
也许是猜到他心中所想,那人开口道:“是我,小霜。”
呛到沙哑的声音传过来,让变星霜没由来的安心。如果仅需一死,就可有此幻觉,那死又何妨?
“郡王。”他安心地将头靠在那人身上,想着反正就要死了,临死之前,干嘛不顺应本心?
“是我。真的是我。”言语间,一块房梁阻断去路,眼看逃不掉了。
变星霜这才清醒一点,抬手摸他的脸,由眉骨摸到下颌,这轮廓他无比熟悉,的确是楼雾失没错。
原来这不是幻觉,他真的来了。
这一刻他反而不愿靠在楼雾失身上,汹涌翻腾的情绪吞没了他,他不知是悲好,是喜好,亦或无悲无喜,只是有些想哭。
“别怕。”楼雾失说:“我会救你。”
“还怎么救。”他任由楼雾失抱着,小声说:“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嗯,我们都。”楼雾失抱着他跃过横梁,门口已经塌落,挡在他面前的是熊熊烈火。别说真的踏进火里,只是站在前方,就已经觉得灼热无比,连眉毛都要被点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啊。”变星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么多想杀你的人,一定想不到你这么容易死在这里。”
听了他这句话,楼雾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变星霜某些时候真是一根筋到愚蠢。他不惜付出性命来救他,他不仅不感动,反而还替别人着想起来了。
好啊,变星霜。
“就要死了,郡王。”他被楼雾失紧紧抱在怀里,温度越来越高,火焰越来越近。其实他很留恋被抱在怀里的感觉,起码这样他暂时安全,不用那么疼。
楼雾失又嗯了一声。
他想死前能得到楼雾失的一个吻也好,只要能够不留遗憾……试探着开口,然而总说不出话。楼雾失正在想该怎么逃出去,他应该老老实实地等着。
但他觉得已经逃不
', ' ')('掉了。
于是他伸手搂住楼雾失的脖子,用力够他的唇,可惜力气有限,只能亲到下巴。
楼雾失带着他本就行动不便,全神贯注躲避障碍,没留意他在做什么,何况仅仅是轻轻一触而已。
他庆幸楼雾失没察觉。
他们来到火势较弱的墙边,若要逃生,必得先从火海中穿过,会有多凄惨自不用说。
他没有要楼雾失放下他——就算放下,也多半无法活着出去了。
“变星霜,好好活着。”楼雾失命令般。
“我是叛党,今天不死,以后也会死。”变星霜觉得好笑,却没阻止他:“不过我听你的,郡王。”
如果你让我死,那我死就是了。如果你让我活,那我姑且好好活着。
他们完全看不清彼此,火光越来越近,变星霜闭上眼。下一秒他觉得自己置身火海,薄弱的眼皮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光和温度。他就好像连眼球也要被烤焦一般,马上就会变成灰烬。他听见皮肉烧焦的声音,又极不真实地触碰到一滴水。
哪里会有水呢,难道楼雾失在哭吗?
紧接着,他听见了楼雾失的嘶吼,一股不受控制的失重感袭来,他即将被丢进火焰中间。原来,还是不能越过火海。
楼雾失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躬身前行。前面的横梁已经尽数掉落,只要他跃出去的速度够快,就完全可以活着出去。
当他真正这样做时,除了身体本能的退缩,还有一种早知如此的宿命感。
爱欲之火,终焚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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