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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3.03,晴转多云,宜动土,起墓,入宅。
?从隔壁邻居搬家入住之后已过去三日。
意识到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都互相不想打扰时付新时松了口气。
至少,至少不需要和人交际还是好的。
?况且对方也不会突然在半夜制造出声响,两家分明相邻,但是静默的如同未曾有人居住一般——连出门都少有。
后门桃树花朵儿压满了枝丫?,树身估摸有两个成年男人合抱那般粗,长得也高大,一树横跨两家房屋,枝丫嚣张恣意的探入两宅,桃粉色的心形花瓣撒了满地。
树上多鸟雀,因着房屋有人入住鸟儿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树枝上,探头探脑啾啾叫着,啄食着桃花和害虫。
鄢子孑最喜这般自然光景,这几日他将附近都逛遍了,唯独还没准备好上山林玩耍,那是一片连绵的丘陵,山连着山,高低起伏,并不陡峭,但是山间没有多少道路,容易走丢,再者,他的拍摄装备也没准备好。
流水哗哗。
双手撑在木质扶手上眺望远方。
别墅后门有一条人造小溪,绕过别墅汇入更大的人造河,鄢子孑曾顺着河流一路往上走,偶然闯入一片桃林。
三月天的桃花开的正艳,风一吹动便是簌簌地桃粉花瓣掉落下来,在空中舞动着身姿又落入泥地。
因为过于震惊,在桃树林里站了半天,戴着围巾也抗不住春日严寒,将身子冻得直打颤,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送到朋友圈。
被好友在底下评论:哟,这是修仙去了?
修什么仙!明明是嫌城市喧嚣出门修养一段时间,结果搞得和他人间蒸发了一般。
远方能有什么美景呢?
高低不一的田埂,穿过田地的小溪,破败的毛胚屋和大片松树林。
飞鸟只掠过而,间有长鸣。
因为太过放松,鄢子孑已是一个礼拜没有更文了。
自由写手就是这般清闲。
文章底下读者嗷嗷直叫:太太,饭饭,饿饿。
鄢子孑看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因为过于愉悦,决定不码字了!
穿戴好衣物下楼购置晚餐食材。
他喜欢动手洗菜做菜那种感觉,虽然手艺平平,但是每次做完都会po出来晒到朋友圈,再单独艾特一下好友。
“饿了吧?来哥哥这,哥哥养你。”
口气欠扁又恶劣,好友回了个“口区”。
他惧冷,将自己裹得严实,只余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搓着手,带上手机出门。
门关,转身,却见一人站在门前柳树下呆呆的看着自己。
那人身着着宽大而薄的羽绒服,灰色的连帽笼在头上,帽上自带的耳朵竖起,微卷的长发从两颊边伸出,羞答答的垂至那人胸前。
脸是粉嫩的,鼻尖红通通的,樱唇水润而薄红,唇形甚美。
五官柔和精致,有种古典美人味,是个极漂亮的美人。
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人不自觉的想到三月桃花。
也是这般艳丽而不失优雅柔和。
但那人又极高,身形挺拔,骨架比一般女子要大一些,胸前平平——等等?这人,好生眼熟。
穿着灰色连帽羽绒服,因为看到新邻居而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美人被鄢子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目光不露骨,带着探究,后知后觉想起这样很是不尊重人,匆匆忙移开视线,又要上前和人打招呼,却见那人踉踉跄跄的跑回了隔壁别墅。
这——
这是在害羞吗?
鄢子孑惊的咂舌,却是没多想。
手上转着车钥匙,骑上自己的小绵羊,哒哒开去菜市场。
途径桃树林和宽大的河流,溪水哒哒奔腾,淹没了周边草木。
虽是许久没降雨,但是溪中却是不缺水,奔腾如往昔。
车行两千米便是渐入城镇,人烟渐多,一排排齐整的砖瓦房码在马路两边,房挨挤着房,面前或有小摊。
在十字路口左拐后再深入十几便是菜市场。
……
挑挑拣拣买了一堆食材,他并不会讲价,幸而青年面相温润俊郎,行为举止又温和有礼,让卖菜大妈感觉春风拂面,大手一挥原价出售菜品,还一边和鄢子孑絮絮叨叨。
“小伙子长的真俊啊,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我家闺女你看行不。”
“……”
“留个微信号回头我让我闺女加你啊,好好,慢走。”
……
长得帅又不会拒绝人还是有苦恼的。
载着几袋子的蔬果肉类回去,路上伴着风声,恍惚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御风而行……
回到别墅又是冻伤了脸,对着车后视镜左看右看,愣是没看明白菜市场大妈怎么能看出他俊的,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像个憨憨一样,脸上挂着两坨高原红,,鼻尖冻得红肿,
', ' ')('幸而出门时涂了面霜和唇膏,不然只会更惨烈。
“嘎吱——”
身后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小尖耳朵从隔壁宿舍冒头,而后是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人脑袋。
别墅门开的间隙不大,突然冒出一颗头让鄢子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确实觉得这人好生可爱。
他不会是跑回去之后,好不容易重提信心想出门,结果探出头来左右顾看,又被自己撞见了吧?
啧,怎么能这般可爱。
那人探头探脑巡视一遍周围,如同一只将要出门探索世界的小仓鼠一般,鼓着圆乎乎的小脸蛋,小心翼翼的探索着周边世界,在发现没有危险时终于放开手脚。
嗒。
跳了出来。
而后身子一僵。
对上鄢子孑的视线。
又蔫耷耷的低下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他手套都没带,葱白的手冻的发红,十指绞在一起,帽子上两只小耳朵都好像蔫了下来。
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你好。”
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可爱,鄢子孑忍不住便叫住了他。
俊郎的青年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将手套摘下来,对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青年——是青年吧,虽然长了张古典美人脸,但是也带了男人该有的凌厉线条,糅杂在一起,娇而不媚,不该说漂亮,该说是俊美的。
突破了性别的美,又因为害羞低头而显得青涩,将脸蛋衬得更是艳丽。
似三月的桃花。
他整张脸都是粉的,连眼角都发红。
抬眸看他时仿佛是在嗔怪他怎么,怎么偏要和他搭话。
羞羞答答,柔柔弱弱,却又不会女气,而是更为复杂的感觉。
娇柔而不显妖媚。
这张脸,实在太过眼熟。
伸出得手被寒风吹的通红,鄢子孑将要伸回手时,面前羞答答低着头的大美人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葱白的指握住他的掌心,刺骨的冰凉覆在男人温热的大手上,彰显自己的礼仪,收手。
“你....你也好。”
美人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低沉而绵软。
喉结上下滚动着,又紧张兮兮的低下头玩着自己的十指。
而后,他的手被男人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了。
“你的手好凉啊。”鄢子孑往两人合在一起的手心呵气,因为意识到都是男人,所以并不觉得这举措有什么不对,又因为对方太过容易害羞而忍不住心软。
傻孩子,冻成这样,一定很难受吧。
忍不住就想用自己的手温暖一下他。
却见美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眸中水光潋滟,连唇也微张。
像一只吃惊的小仓鼠,要是再配上感叹号那就更是可爱了。
“怎么了?”他问。
又往两人都手心里呵了一口气,老妈子一边絮絮叨叨。
“你没有手套吗?这样可不行哦。”
“天气这么冷,就这样出门是很辛苦的。”
目光突然瞥到别墅门口的小轿车,顿了顿。
“车内就算有暖气,手手在外面暴露一段时间还是很容易冻伤的,知道吗?”
青年嗓音温润,讲话语调温柔,却像是在教育三岁小孩一般,连“手手”都说的那般顺口。
又见那人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他说一句,他的头垂得更低,脸却红的不行。
门前杨柳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春风吹拂而过,鄢子孑将人的手捂得热乎,松开,想了想,将自己的手套给他。
“你先用我的手套吧,别冻伤了手,嗯?”
他明明自己的脸颊都冻得通红,手因为在冷风中吹了一段时间而有些僵硬,想了想,摸摸人毛茸茸的小耳尖,又道:“不用怕我,我平常不怎么在家,你要是怕生就看我的车在不在外面,不在的话我就是出门了……不必拘谨,好吗?”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面前的人就是忍不住放柔语气,观察对方的表情,尽力安抚对方……
不过在他眼里,自己可能是个多管闲事的怪人吧。
于是最后,付新时裹着鄢子孑赞助的手套和围巾,出门买菜去了。
他就不该出门的。
漂亮美人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轻咬着唇。
突然被人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心中如同划过一道暖流,烫的他身体都酥麻。
好,好开心。
可是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只晓得那人明明自己的脸都冻得通红,还是温柔的告知自己,要注意保暖,不需要害怕他…
好温柔。
车内暖气足,付新时却将空调暖气关上,脸埋在围巾里面,在心内描绘着那人的眉眼。
明明长得俊郎,五官硬挺深刻,一旦柔和下来,又显得多情而缠绵。
', ' ')('他对别人也该是这般温柔吧?
付新时一旦被人温柔善待,就很难不喜欢对方,但是更多的是对于“朋友”的喜欢,他并不缺爱,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好而就此迷惘的认定一人,而是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渴求更多的“善”,并将自己的所有温柔一并付诸与他。
可他又感觉,自己对对方的感觉哪里不一样,迫切的想再次见到对方,却因为自己过于胆小,徘徊在对方门口,几次想借“还围巾”的理由去敲门,还是放弃。
不行……实在是,太令人恐慌了。
和人交际什么的,太恐怖了些。
到最后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毛巾和手套挂在了对方大门把手上,圈圈缠绕固定着,又在内心谴责自己过于失礼。
他这样…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没礼貌吧?
…鄢子孑觉不觉得付新时有没有礼貌另说,他只知道自己晚上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大门,打不开了!
惊恐的以为是不是有人撬了自己的锁而他没有发现,结果忙活一阵好不容易将门打开之后才发现,一条围巾,将两只把手缠绕在一起,紧密相连。
手套因为他开门动静掉在地上,沾染了一层灰。
……这真是。
他倒不以为这是那人的恶作剧,在心中顺着对方的脑回路脑补了七七八八,最后脑补出来小剧场。
大致就是:
“我该怎么办才能换对方围巾,好惊恐”
“要不挂在他的门上吧,出门的时候刚好可以看见!”
“这样开门的时候会不会掉在地上啊,那样会蹭脏围巾吧……”
“唔,再绕几圈……好,好了!”
于是,围巾在门把手上绕了一圈,而对方也忘记了,这样他是开不了门的。
还是……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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