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翌日一大早许星洲就醒了。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跟宿醉回来差不多。可不是宿醉了吗,喝酒、中药,又冲了个十分刺激的凉水澡,要是第二天生龙活虎活蹦乱跳那才真是有鬼了。
许星洲大脑楞楞的看了房间几秒才彻底清醒过来,这不是他的房间。
那他这是哪儿?!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记忆,结果还是只停留在和孙复喝酒时,他丧气的锤了下床,懊恼自己不该粗心大意。
不会是孙复醒了把他领回家了吧?!
他不得不怀疑,但理智先归位,率先警觉的打量周围情况。房间整体简约单调,是一种冷色禁欲风,以黑白两种色调为主,能明显看出是个男人的房间。
我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这个认知让许星洲一阵后怕,顾不上思考其他,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
眼睛费力聚焦了一会儿,许星洲刚就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结果双腿就因为躺了一夜酸软无力而猛然歪倒在地,所幸地上铺了层地毯,摔得并不疼。
但这一摔算是摔出大事了,许星洲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宽松浴袍以及下身穿着的那件陌生的黑色内裤,大脑一瞬间空白,然后随之而来的生理反应让他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痉挛起来。
怎么回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又……穿着件别人的内裤。
昨晚不会稀里糊涂的和别人睡了吧?
孙复?他昨晚难道和孙复……
这个猜测让许星洲汗毛直竖一阵胆寒,中药后那些燥热画面在他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简直快要逼疯他。
许星洲无法想象要是段承旭知道他和别人睡了会怎样,发火都是次要的,他怕……怕段承旭会彻底不要他。
只要一想到段承旭有可能会抛弃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他会因为离开段承旭痛苦而死的,像鱼,窒息而死,像鸟,封闭而死,像寸草不生的荒地,了无生机,再也没法活下去。
许星洲飞快从地上弹起冲向洗手间,一把扯掉身上的浴袍,走到镜子前将自己里里外外都照了三遍,生怕遗漏掉任何一处。
万幸的是,身上没有什么暧昧痕迹,痛感回归后身体也没有那种性爱过后的疲惫酸痛感,这让他放心了不少,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许星洲无力的靠坐在洗手池边,清晰的镜面照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几乎赤裸的身体哪怕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丝毫感觉不到冷,他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镜子里映照着一个唇红齿白,发黑如墨,肤色白皙,眉眼皆可入画的男人,可惜的是男人的眼睛却十分空洞无物,脸色也极其苍白虚弱,眼角甚至在止不住的泛红。
多狼狈啊!许星洲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么狼狈不堪的人怎么能是他呢?
他可是许星洲,许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没人会不喜欢他的,可是,段承旭为什么就突然不喜欢他了呢?为什么?
他委曲求全了十年,狼狈不堪的过了十年,他这样糟蹋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星洲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答案是“爱”。
“爱”这个字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无非就是因为一个人。他从小到大没少见为爱情撞得头破血流的人,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因此而执迷不悟。
有些人就像烟盒上的提示语,明知道有害,还是会忍不住让人趋之若鹜。
单方面维持的情感对另一方总归是不公平的。
段承旭的一切他都恨不得面面俱到,可是他于段承旭呢?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了就当灭火器,平时放在一边不管不顾,有需要了就一个电话,正如他所说,自己贱,上赶着倒贴。
其实许星洲也想放弃,想回家,想去看看爸妈,但和段承旭一起白头偕老,结婚,有一个孩子,这些让他根本就无法放弃。更何况爸妈早在十年前就被他放弃了。
结婚生子,阖家团圆,那些美好全变成了泡影,一戳就破,不但成了奢望,更促成了段承旭十年如一日的恨。
是的,没错。段承旭恨他,而且还是很恨,非常恨的那种,许星洲能清晰的感觉到段承旭是恨他的,可他连为什么都不知道。这满腔恨意来的平白无故又毫无依据,而他,除了默默承受别无他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窗外阳光很刺眼,许星洲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拉开窗帘,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他享受的闭了闭眼,随后又关上窗帘。
他不敢享受太过于耀眼的东西了,比如段承旭。
二十八岁的年纪,没房没车,一事无成,这就是许星洲的真是惨状,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全用在了喝酒谈生意的酒会上,以至于现在身无分文,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刚好果腹而已。
正这么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许星洲不知道是谁,也懒得去猜,只要不是段承旭,他都懒得费心。
“星仔……”女人甜甜的声音响起,惊的他猛然转过身。
面前的女人不是季清颜那个咋咋呼呼的还能是谁,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季清颜,许星洲说不想念是假的。
他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无人可说也无人倾诉,全闷在心里,那些恶心难过痛苦屈辱的事情深深扎根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寸,根根入骨,犹如跗骨之疽,在每一个梦醒时分都能让他崩溃,更能轻而易举的击垮他所有的防护,无孔不入的搅碎他的心脏,让他疼的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
人总是会在熟悉的人面前脆弱。
所以几乎在见到季清颜的一瞬间,许星洲就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