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今天是年二十九,旧年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许星洲就二十九岁了。
季清颜准备在三十这天给他过个生日,就算要走,她也想让许星洲有一个新的开始,起码要享年二十九岁,以此来摆脱留有段承旭的曾经,重获新生。
许星洲欣然同意了她的建议,于是几人准备布置地点,商量计划。
他翻开日记,写下二十九岁的生日愿望。
“希望段承旭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儿孙满堂,长命百岁,事业有成,飞黄腾达。”
和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一样,都是段承旭。
前两天清颜问他还爱不爱段承旭,他撒了谎,其实他还是很爱段承旭的,很爱很爱……
许星洲一直都很爱段承旭。
只是他也有原则。
我爱你,但原则更重要。
野宇推门进来,许星洲合上日记,有气无力的朝他招手,气若游丝的望向他,安排自己的遗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死后自愿将器官捐献出去,另外,我想要火化,火化后不必埋葬到墓园,也不必将我的骨灰投于湖海密林,我配不上那么好的地方,也不要把我葬在我爸妈旁边,我没脸见他们,你就把我撒在臭水沟里吧,或者丢进下水道,流入最肮脏污秽的黑水里。”
“野宇,答应我,好吗?”
“我不要……”这是野宇第一次拒绝他。红着眼眶,颤抖着双手拒绝了他。
许星洲头一次态度如此强硬,完全没一点可转圜之地,“听话,我这样的人,注定不得善终。你把我丢进那样的地方,也算是完成了我的遗愿。”
“我不要……”野宇还是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算哥哥求你了行吗?你答应哥这一回好不好?”许星洲知道自己哑声哀求的样子实在太卑微,可他实在没脸葬个好地方。
“……哥,我真的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许星洲叹了口气,惨白的脸色毫无血气,几乎要与病床融为一体,他费力抬起手,抹去野宇泛红眼尾的那滴泪,滚烫的眼泪划至手心,无端带着灼热。
“哭什么呢?别哭了,我想睡一会儿,先出去吧,哥等着你们的惊喜。”
野宇看他确实很累,擦干眼泪,帮他掖好被角,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护工进来了,许星洲睁开眼,笑着和她问了声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护工很高兴,人热情说话也熟络,拉着许星洲跟他聊天,从邻居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升到国家大事,最后回归了最新商业娱乐。
“咱们市里今天有人结婚,阵仗可大了,还弄现场直播呢。”
许星洲听着她夸张的渲染被勾起了兴趣,笑着附和,“谁啊?这么有钱!”
那护工见有人愿意听,说的更来劲了,“好像是个老总,真是有钱,婚礼还没开始就有好多报社报道,叫什么来着,段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叫段承旭。”
“……段承旭?”
“对,就是这个名字,他媳妇儿长得也好看,听说还有个儿子五岁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现在才结婚,不过有钱人的世界咱也不懂。”
护工还在继续说,许星洲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大脑迟钝的像是卡壳的老旧唱片,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麻木的重复着最新得到的晴天霹雳。
“……结婚了?”
“……段承旭结婚了?”
“他……结婚了?”
和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段承旭和谁结婚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痛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痛彻心扉,整个人都像被人控制着,犹如提线木偶,楞楞的机械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护工就算反应再慢也看出不对劲了,紧张的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手机,给我手机……”
手机,电脑,快给我……
我不信……
他疯狂的摇头,一把抢过护工手里的手机,打开搜索框,颤抖着手输入了“段承旭”三个字。
网页加载的速度变得十分缓慢,许星洲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心里默默希冀着,脖颈间像是悬着把刀,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让他喉咙喷血,彻底死亡。
一秒……
两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三秒……
终于加载出来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季清颜收走了病房里的所有电子设备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许星洲整个人犹如身在冰窖,浑身发寒,冷汗直直往下掉,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手机里的段承旭西装革履,满面春风,而他身旁的搂着的竟然是陈静文,画面里穿着白婚纱的陈静文笑容满面,温婉动人,幸福感不言而喻。
底下的评论全是祝福的溢美之词。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言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许星洲越往下翻心就越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神经质的不断一页页往下翻,但因为颤抖,手根本不听使唤,有好几次都点不开网页。
他浏览了很多,甚至还看了一下两人特意拍的结婚预告篇,不同于所有人的是,他是哭着看完的。
还在下面留了一条留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段承旭,新婚快乐。】
段承旭,新婚快乐,虽然我见不到了,但还是祝你新婚快乐。
许星洲将手机还给护工,然后抹掉眼泪,若无其事的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
护工不放心,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他狠厉的眼神时被吓得噤了声,抓起手机就跑了,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太吓人了,好像地狱里爬出来讨债的恶鬼。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许星洲神情恍惚般下了床,打开窗户伸出手。
窗户被忽然打开,兜头呼啸的冷风齐齐涌进温室,许星洲穿的单薄,不可避免的轻轻哆嗦了一下,随即又像感觉不到冷似的,继续往前走,接住那飘向屋里的洁白雪花。
“段承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