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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凭窗,晏九洲放下酒杯。
这姑娘跟了他几日,他便看了几日。
怕冷、怕热、会饿,不懂术法,看起来与寻常人一模一样,但并非人。
晏九洲手持油纸伞,飞身落下。
雪愈发下得密了,团团白雪挡在其中,都有些看不清对面人的神情。
“跟着我,也没用。”他说。
红瑶冻得脸发白,她对着双手呵了口气,温暖转瞬即逝。
“你是有什么事吗?所以不肯去,我、我可以帮你。”她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被人偷听到似的。
晏九洲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要做妖王。”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在一个不熟悉的、身份成谜的人面前表露意图。
红瑶咬紧下唇,晏九洲以为她明白,正要走,一只被冻得发白的手轻轻拉住了他。
“我、我不能死,所以,所以我没有办法让你直接做妖王。”这个姑娘语气中带着歉意,她垂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从今天开始,三天内,你的运气会很好很好,你去——”
她来不及说完最后那句话,眼一闭,一头扎向前。
晏九洲接住,入手冰凉,他失笑,“冻成这样也不肯走,真执拗。”
晏九洲原以为红瑶是普通昏迷,休息休息就会好转,但移到温暖的地方后,她手心升温,人也不醒。
不止不醒,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虚弱,就像有什么东西吃掉了她的血肉,让她不得已靠昏睡弥补。
第三天,晏九洲没有走。
他站在窗前凝视红瑶,她看起来快死了。
分明可以丢下她无牵无挂的走,或者找个好心人收留,但却选了最麻烦得一种方法,他留下来了。
“要不,等你死了我再走。”晏九洲轻叹一声,转身去倒茶。
然后一脚撞在椅子上。
这种错误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可偏偏发生了。
靠椅松动,从墙缝隙掉出一个金瓜子。
晏九洲嫌恶踢开,从前天开始,差不多从红瑶昏迷后,他运气简直好到离谱。
吃饭能从饭里吃到银子,走路一低头就能见到别人掉下的玉佩荷包,住客栈遇见东家生辰减免住宿费......
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你赢了吗?”
晏九洲想的入神,没注意红瑶在第三天苏醒。
她半撑起自己,面颊瘦弱,眼眸亮得惊人,“你赢了吗?”
“什么?”
红瑶抓住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我睡了多长时间?”
晏九洲不假思索,“今天是第三天。”
“没有时间了,你快去,快去当妖王,今天是最后一天!”她努力把他往外推,奈何力不从心,晏九洲稳稳站着,微凉发丝掠过她的脸。
他们四目相对,他弯下腰,“我想要的,我会自己拿到,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惊涛骇浪的痛觉瞬间爆开,眼前黑红狰狞一片,红瑶整个人重重向前栽,胳膊肘勉强打着颤撑住身体。
“你走吧,不要再纠缠了。”
出乎晏九洲所想,她真的走了。
她艰难穿鞋,豆大的汗水从发间淌下,扶着床帏、桌椅、墙,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晏九洲不受控制前走两步,而后愣住。
他去了,又能做什么?
这样不正是他所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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