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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抱着这些破烂像什么话!我们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小孩!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老公,是我,都是我害的,他不是个正常的小孩……”
“臭女人滚开!真想一棍敲死他!”
“心术不正的废物东西!”
“……”
十五岁的时秋旻脸上带着巴掌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洋娃娃们,看到那个被称作是自己父亲的男人用着他自己崭新的皮鞋狠狠踩扁那些娃娃们,母亲在一旁讨好着男人骂他是个“有病的”的小孩。
所有人的认知里,正常的男生就不应该喜欢这些漂亮的洋娃娃。
而他就是不正常的那个。
他和那些已经肮脏破败的娃娃被赶出了家门,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他是时家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继承者——因为那个男人可悲地患了无精子症。
在男人女人的叫骂声渐渐远去中,他蹲下身捡起一个沾满灰尘的洋娃娃,旁边突然滚来一个小皮球,小皮球咕噜咕噜滚到他脚边,他抬眼看去——一个精致得不像话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小皮球。
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的洋娃娃。
六岁的沈越溪伸出小手手,指着那个小皮球,嗓音软绵绵的,“哥哥,能不能把那个球球给我。”
时秋旻来了兴趣,他丢下娃娃抱起小皮球诱哄沈越溪,“过来哥哥就给你。”
沈越溪一点都不怕生,他抬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向时秋旻,那瞬间时秋旻仿佛看到他身上长出了天使的翅膀朝自己飞来。
沈越溪一把抱住时秋旻的小腿,声音黏黏的,“哥哥,哥哥,球球,给我球球。”
时秋旻又蹲下身,与沈越溪视线平齐,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越溪“唔唔”两声,含糊不清地说:“我、我叫沈、沈越溪。”
“我叫时秋旻。”他跟六岁的孩子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
沈越溪很是自来熟,他伸手要摸自己心爱的小皮球,“时哥哥,给我,给我。”
时秋旻把手里的球往高处抬,沈越溪哼哼着举高肉嘟嘟的小手想碰到自己的球,时秋旻说:“陪哥哥玩,球球就给你。”
时秋旻把小皮球还给了沈越溪,他牵着小人走到附近的公园里坐着。
沈越溪怀里抱着小皮球坐在长凳上,时秋旻捏着他的肉乎乎的胳膊,“越越能不能亲哥哥一下?哥哥这里痛。”他指着自己还有巴掌印的侧脸。
“……越越?”沈越溪反应过来是叫自己,他转头定睛看了看时秋旻的脸,“啊,哥哥这里有印子!”
时秋旻拿起他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越越快亲亲哥哥,哥哥太痛了。”
沈越溪十分担忧,他忧虑地问:“亲亲就不疼了吗?”
时秋旻点头,“亲了就不疼。”
沈越溪连忙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对着他的脸边轻轻吹气边念着:“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
时秋旻的心脏蓦地就软了,他握住沈越溪的小手,“以后来这里找哥哥玩好吗?哥哥太孤单了。”
“哥哥没有朋友吗?”沈越溪扬着小脸好奇地问。
“没有。”时秋旻说,“所以你愿意来陪我玩吗?”
沈越溪心想这个哥哥没有朋友好可怜,于是他很坚定地回答:“好!我以后每天都来这里陪哥哥玩!”
他们每天都来公园,就连沈父沈母都知道了沈越溪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有一天,沈越溪坐在时秋旻的腿上,他在翻着一本童话书,翻着翻着他叫起来:“哥哥!看!这个怎么念?”
时秋旻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他念道:“永远。”
“永远……?”沈越溪迷迷糊糊,“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永恒’的……”时秋旻意识到沈越溪不能理解,他换了个说法,“就是‘很久很久’的意思。”
“很久很久?”沈越溪突然说出了令他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话,“哥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时秋旻愣了一下,然后说:“越越,哥哥想亲你。”
沈越溪半知半解,“那哥哥就亲呀。”
他单纯地以为就是亲亲脸颊。
时秋旻不解释,他俯身小心地吻住了他柔软的唇,舌尖轻轻地往里探,舔到了他的舌头。
沈越溪抬着小脸乖乖地给他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初吻早就没了。
这个吻夹杂着少年道不明感情,是欢喜,是感动,是绻恋,是枷锁,一生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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