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等是杀人凶手,你又是谁?”杨殛忍不住讥讽道。
姜离老神在在地回道:“杀人的是何罗神,与我姜离何干?”
虽然叔叔该死,但姜离这么善良,又怎么忍心下手呢?
肯定是妖神教的妖人干的。
“杀人的是何罗神,与我等又何干?”杨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家动手的时候基本都套马甲了,没套甲的也不在乎。所以说,坏事都是何罗神干的,在场的哪一位不是好人?
“甚好,”姜离抚掌道,“既然大家都不是妖神教的邪魔外道,那就请不要阻扰我收拾叔叔的遗产。”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姜离顺理成章拿走叔叔的遗产。
大家都是好人,那就好心地让姜某人带走叔叔的遗产,以告慰其在天之灵吧。
“阿弥陀佛,”慧轮和尚听了都要感慨一句,“檀越当真是好口才。”
“可惜,再好的口才,也挡不住刀剑杀伐,”杨殛压住了飙升的血压,不失镇定又言藏锋芒地道,“姜离,本座若是你,现在便该老老实实地离开,以免遭遇不测。”
姜离已经没了保命底牌,这是姬承业早就揭露的消息,若他人对姜离使用杀招,那姜离定然是必死无疑。
这是在暗戳戳地使用心理战术,给姜离施加压力,同时也在提醒其余几位,莫要因为姜离之前展现的实力而忘了这一点。
“杨少主又何尝不是已经耗光了保命之法。”
姜离微微一笑,环顾众人,“而且,我辈修士,当勇猛精进,敢与天争,若是因为失去了退路那就惶惶不安,那他也就不过如此了。”
暗藏底牌的姜某人一脸坦荡,那言语中的豪情让众人皆是有所触动。
便是曾经被姜离重创的杨殛,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姜离的心境已是超过了自己,心中一时间竟是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尽管这种感觉一闪即逝,但杨殛还是暗自凛然。
生死相争之时,一丝破绽都不能有,尤其是面对姜离这等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妖孽之时。这一丝自愧不如,也许会成为下一次和姜离交锋的重要砝码,影响胜负高低。
无论姜离此言是真是假,这一刻,他都在心灵交锋上胜了杨殛一筹。
“既是修士,那就以修士的能耐说话,”钟神秀淡淡道,“胜过钟某,鬼门关,钟某双手奉上。”
言下之意,便是不动用保命手段,因为这不是能耐,而是外力。
钟神秀是不会对姜离下杀手的,不光是因为姜离没与他结仇,也是因为姜离乃是鼎湖派之人。
鼎湖派、朝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乃是一体,太学也同样是属于朝廷的体制,乃是一方。钟神秀夺鬼门关,是不欲让鼎湖派得手,可若是被鼎湖派得手了,那于立场上来说,也不算是不可接受。
“此言大善。”张道一颔首道。
说话之时,张道一不着痕迹地和元真拉开点距离。
他认为元真发现了姜离的传音,所以才会有之后的心境生乱,被姜离找到了脱离之机,但问题是——元真为什么要心境生乱?
难道姜离所言是真的?
他心生疑虑,但又不能去问,那样未免太尴尬了。
而对于元真来说,他也不可能直接问张道一——你知道我曾经在暗中和姬承业合作吗。
所以,一种微妙的防备出现了。
张道一实际上是不信元真好男风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不信,该防还是得防。
元真发现了张道一那细微的防备,亦是面皮微抽,有种“他该不会信了”的忧虑。
不过他还是整理心态,出声道:“师长赐下保命之法,是为了我等安危,不是为了与同辈厮杀,能不用,自当不用。”
虽然三清派和三皇派之间有所矛盾,但要是在明面上厮杀,那还是不行的。
并且,相较于这些矛盾,道德宗和佛国之间,实则矛盾更深。
昔年道君李伯阳曾西行佛国,点化一僧人。那僧人后来成了天下闻名的至强者、火宅佛狱之主,和佛国觉者互相牵制多年,使得佛法难以东传。
因此之故,佛国中人将道德宗引为平生大敌,敌视程度仅在火宅佛狱之下。
也是因为这个,之前慧轮才会出手牵制张道一和元真,不使其得祈雨之声名。
真要是动用杀招,这两位肯定是先用在佛国中人身上。
佛国中人之后,则是太平教的杨殛,姜离和钟神秀排在最后。
所以,杨殛所想的场景打从一开始就无法存在,错综复杂的立场关系,使得众人都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消耗底牌。
“阿弥陀佛,小僧亦有同感。”
慧轮表示——俺也一样。
也就是说,不动用保命底牌,只以自身实力一较高低,但不伤及性命,否则的话,便是逼人使用底牌杀招。
简而言之,点到即止。
在场的皆是聪明人,几乎都在瞬息间明白了言外之意,然后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一种炽烈又激荡的情绪,有种热血之感。
暂时抛开其他的算计,纯以自身之力,和同辈中的佼佼者论教高低。
便是连杨殛这想要搅浑水的,此时也不由心生激情,似慧轮这等佛门清修之士,也有种跃跃欲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