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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落了几天雨,太子叶明谨也因此有几日不曾出院门了。
太子殿下体弱,每年秋冬之交都会到温泉别庄过冬。温泉别庄的温泉附近还连带着地热,温度宜人。
虽然雨停了,但外面的土地仍带着湿意,不适宜游玩,侍从宝茗见太子已经窝在房中看了几天书,适时上前请示了一下是否召见三皇子送来的异域舞姬和健奴。宝茗侍奉太子多年,在太子跟前很有几分脸面。
叶明谨无可无不可,于是宝茗命人安排几个舞姬过来表演,又让侍女拿了壶清酒过来。
不久几名颇具异域风情的舞姬鱼贯而入,身旁还有几个生得相貌迥异于中原人的外族壮汉,发色、瞳色各异,宝茗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舞姬大都是混血,被亲生父母送入舞坊,自小培养教习的。那些健奴则不同,是真正被舞坊买入的奴隶,属地位最低下的,只做些体力活,因中原人少见这种异域长相,舞坊把这些人当成稀奇的猴子一样,当做坊中特色。
叶明谨兴致缺缺地扫了眼,宝茗忙让舞姬开始表演。
一时间乐声四起,伴随着舞姬舞动时脚上腕间的银铃而形成一种新奇的曲调。
几名奴隶也躬身来到太子身边服侍,其中一名奴隶眼疾手快地为叶明谨倒了杯酒,恭敬地递上酒杯。精致小巧的玉杯在这男奴宽大的手掌里显得小巧如玩具,叶明谨伸手接过酒杯的时候,瓷白如玉秀致纤长的手指和男奴古铜色布满厚茧的大掌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明谨身高并不算矮,甚至在他见过的男子中,可以算得上中上了,但眼前的男奴虽然低着头,状似恭谨地微躬着背,只是腰却板得笔直,仍比旁边的宝茗高了一个头有余。要知道,他自己也只是比宝茗高了几指。
他难得生出些许好奇,“抬起头来。”
男奴顿了顿,依言抬头,他生得高鼻深目,轮廓立体,肤色呈现一种健康的古铜色,有一种不同于中原人的英俊,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他的眼睛,他的瞳色是极为漂亮通透的青蓝色,是叶明谨私库中最美的宝石都无法媲美的带着生命力的瑰丽。
虽然这男奴看似顺从乖巧,但叶明谨还是在他眼中看到几分隐隐的不驯。
叶明谨觉得很有趣,只是俊美秾丽的脸上依旧表情淡淡,看起来高傲冷漠、不可亵渎。
“你叫什么名字?”叶明谨道。
男奴眼睛定定地盯着太子,好一会儿才回话。
“泓。”他回道,声音略带沙哑。
太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留着泓在身旁伺候,被忽视的其他几名男奴见此眼露嫉恨。
一舞完毕,小酌了几杯清酒的太子便有点不胜酒力了,很快屏退众人,入内间休息了。
*
泓和其他几名男奴跟在舞姬身后,最后各回住所。身为奴隶,几人的住所只是最底层的大通铺,几个高大体壮的男人挤在小小的屋子里。
其中一名皮肤较白的男奴眼带嫉妒地说,“哟,您还跟我们回这小地方呢,太子殿下也不留下你啊。”
泓向来沉默,被这么挤兑也只是看了男奴一样,也不作应答。
谁知男奴因此更加气愤了,“你以为你是谁?!大家都是奴隶!就你高贵?!”
“还给自己取名叫‘泓’?!哪来这么大脸呢!”
原来舞坊买来的男奴一向都是以编号称呼,大多都叫丙未、丁酉之类的编号,泓的编号其实是巳辰,其他男奴都觉得泓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特地哗众取宠,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那男奴——丁酉见他怎么挑衅,泓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更加火大,便要上前撕扯他,一旁几个看热闹的也忙上前阻拦。要知道这里可是太子别庄,不是他们先前待的舞坊之流,闹事的话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正几个人拉拉扯扯之时,宝茗到了。
侍女替宝茗开门后便见屋内几个男奴闹作一团,不过他只当几个男人感情好,在玩耍,并不作多想。
宝茗瞅了瞅几人,认出那个蓝眼睛,“泓是吧,跟我走,殿下让你到他跟前伺候。”
泓哑声应诺,其他几名男奴反应过来也忙对宝茗行礼。
宝茗没搭理,有些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屋子空气着实不好闻,宝茗令泓收拾东西,他先去屋外等。
泓没什么行礼,加起来也只是一个小包裹,很快就收拾好出去。
宝茗领着泓回了太子的院落,“你倒是好运道,太子歇下前还想起了你,令我寻你过去。”
宝茗先是阴阳怪气了几句,毕竟他是第一次看到冷淡的太子居然会对人感兴趣,还是这么一个男奴。
也不知道是不是狐媚子变的,这么会勾人。宝茗心里编排。
然后又警告了泓让他不要动什么歪心眼,又说了些太子的习惯以及待在殿下身边的规矩。
泓跟在宝茗身后,青蓝色的眼瞳在月光下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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