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立刻动手。
都在掂量着对方。
魅鬼忌惮的是那依旧盘桓在它左右的天地铢。
而盛红衣自是对它突然间修为的攀升,心中更加的警惕。
而这会子,她还发现一点,魔气一扫而空,在她体内半丝不存。
“魔莲子?”
说好的魔力的事情交给她就行了?
怎么回事?
虽则,盛红衣并没有打算就靠着魔气对付这魅鬼,但交战之时,底牌何其重要?
盛红衣喜欢打有准备之仗,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会在交战之前寻摸一下自己的“底牌”。
虽则,她不止这一张底牌,但突然没了?!
这是被偷家了?
魔莲子倒是比天地铢的性子好多了,没有装死。
她今儿个的态度无限的好,虽然脸上依然没有笑意,盛红衣猜魔莲子可能不会笑,因为她从未见她笑过。
但她乖乖的坐在她的丹田之中,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小小的身板绷的直直的,让人看了无端心里发软,尤其是对着自己幼时的脸:
“正想告诉你,刚刚蓝塘遭遇了危险,魅鬼想要把分魂种入他的识海之中,我便用魔气去拦了一下!”
“而且,你如今也不适合用魔气御敌,魅鬼刚刚抽取了剩余两个傀儡人的魂魄,季睦没了对手,过一会儿就会赶到了。”
这就是在提醒盛红衣不要在季睦面前泄露了底细了。
盛红衣自是不知这些事儿,当下对蓝塘有些担心:
“蓝塘出事了?”
魔莲子点了下头:
“已经解决了,区区分魂,还不是我的对手。”
听到此,盛红衣才算松了口气,是她吆喝着偏要来灭邪魔教,若是季睦或者蓝塘出事,她要愧疚一辈子的。
听得此话,盛红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
“你对蓝塘非常关心,可是因为他祖父对你有恩?”
盛红衣记得魔莲子提到过蓝塘祖父,此后,她便提出要带蓝塘一起来杀邪魔教这些傀儡的事情。
前后一串联,盛红衣便也能猜到七八分的前因后果。
身为莲子,她自然继承了黑莲的品质,同黑莲有许多类似之处。
有恩必报的魔莲子,盛红衣倒是没有苛责的意思。
她自己何尝不是这般呢。
只不过:
“你下回直说便是,干嘛扭扭捏捏,拐弯抹角的,我还能不救蓝塘?他可是我的朋友呢。”
真要是对蓝塘有意见,一开始她都不会同意蓝塘来参与这个局。
当她盛红衣组的局,谁都能参与呢?
魔莲子正色道:
“蓝塘的祖父确实于我有恩,有因必有果,我自是对他的后辈照拂一二,但一切的前提是保证你的安全。”
“毕竟有你才有我!”
蓝塘祖父在蓝家当族长之时,许是因为同情她,亦或者他心中并不认可神魔城的作为。
他明里暗里,一方面借勘察血池和黑杉林之便,将七绝阵破开了一道裂缝,让她得以喘息。
另一方面,他总是借口魔莲子有枯竭之像,需要减少吸纳魔灵气的次数,借此,她才能够缓慢的恢复,积蓄能量。
虽然,周蓝两家他只能做一半的主,但多亏了他在的那些年,她才得以苟延残喘,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否则,许是等不到黑莲,她便要崩解了。
这些话,魔莲子没有同盛红衣说,她历来刚强。
看着面前无知无觉的黑莲,她知道,她定然也受了很多的苦。
覆巢之下无完卵,黑莲都这般了,分崩离析之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其实不怪黑莲,其实她的记忆似也缺失了太多太多了。
一直记得的只是她要找到黑莲,她是黑莲的魔莲子。
所以,生死攸关之时,莫说是将蓝塘同盛红衣放在一处,她会选择让哪一个活的问题了?
便是将她自己同盛红衣放一处,她也会选择让黑莲活着。
有你才有我么?
魔莲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明明脸庞冷漠,总是如同千年寒冰般的冷淡克制,可,盛红衣突然就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眼窝酸涩,泪意湿润。
这是黑莲的情绪吧,如此的突然却真挚,却又含着浓浓的喜悦。
喜悦什么?
喜悦魔莲子回归吧!
她眯眼盯着魅鬼,没再多说:
“好。”
谢你对我的信任,那我们便好好的在一处。
天地铢悬浮在半空之中,突然立了起来,滴溜溜的旋转。
魅鬼警惕的看着天地铢,不面前这女人下一步要如何做。
它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句话:
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让人猜到她的手段。
它暗啐了一口,怎么能长敌人志气?
她此时还在忧心另一件事。
明明它的分魂进入了蓝塘的体内,可进入那一刹,便突然同它断开了联系?
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
突然,它察觉不远处一道气息由远及近,它心中一喜。
是那个剑修,筑基初期,战力超强又如何?
比起那死丫头的莫测,那个剑修也能当个挡箭牌呢。
它听这女人叫他师兄?
想到此,魅鬼脚下一动,人便要瞬移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地铢滴溜溜的清脆声音似乎落在它的心中。
盛红衣已经先一步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盛红衣手中并无任何武器,她好似随意站在它面前,就那么看着它,却能让它杀意和怯意并存。
它居然……怕她。
怕一个都没结丹的乳臭未干的死丫头?
魅鬼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突然流下血泪来。
眸中凶意尽退,有的是细数不尽的哀泣:
“仙子饶命,我不过就是一个魅鬼,好不容易修得形体,也未曾真正伤害到仙子与您的朋友,何不放我一条生路?”
“我愿留下所有积攒的财物用以酬谢。”
天地铢滴溜溜转动,在她说话之时,突然,它转动的声音就变的更响亮了些。
滴滴答答,哒哒嘀嘀,其中似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奇怪韵律。
魅鬼的脸色毫无预警的再次化为凶戾,见盛红衣站在原处,连眼珠都不颤动一下,更别说有丝毫动容,它恼羞成怒,怒意压服了惧意:
“真是油盐不进的铁石心肠!”
它的手化为利爪,快如闪电,往盛红衣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