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的进阶,同道家的模式并不一样。
他们更多的在于对佛法的悟性。
何谓“悟”,有那佛缘之人一日千里,还有人孜孜不倦终日却不成章。
比起道门,佛家的进阶说起来更加的虚无缥缈又不可捉摸。
至少,修道者,只要有灵根就能上了。
甭管最终能否得成大道,终归不会一点进益都没有。
至少有个炼气的修为,在普通人这儿,那就是仙师级别的存在。
而在佛域,却不是如此。
便是莲池所在的菩坛庵,都有大量的普通的僧侣。
这也是佛域的修佛者少很多的原因。
但佛域,人虽少,实力却不弱。
这便得益于一旦拥有佛缘,他们进阶的速度都不慢。
如此前提下,静客虽然年纪尚小,可她的修为在这一次的闭关之下,已是从元心期达到了距离意散期一步之遥。
元心期便相当于道家的金丹期,而意散,自是元婴期了。
由此可见,便是盛红衣机缘逆天,自道门来说,盛红衣的这等进阶速度已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而实则,在佛域,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令人侧目的。
至少有人能达到同她并驾齐驱的程度。
静客这一回的进阶,当真要感谢盛红衣。
自两人的距离拉近,那一种暖融的感觉也一直伴随着静客。
这种舒服之感每每让静客思路清晰,并且频频做梦。
这些梦只是片段,但神奇的事情却一直在发生。
这些梦,都是一些听经讲道的片段,或是破解经文,或是佛谏……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天大机缘。
静客修为低微,可,梦境之中却全都是无法想象的大能……
静客根本无法预测他们的修为,但每次梦醒,她总有一种恍悟之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世界。
这就是静客这次进阶的原因所在。
而她心知肚明,这么大的机缘拜谁所赐。
静客一直有一种感觉,她不仅与佛有缘,而且与“莲”也有缘。
而红衣,在收取琉璃净水之时,那琉璃净水居然更向着红衣。
这不仅让静客产生了联想。
许是,红衣比她更有佛缘。
而这一世,缘何红衣却成了一个道修。
弃佛成道?
却是为何?
而且,自一开始,静客心中就有一种感觉,在她同红衣的关系之中,似乎一直是红衣在谦让她,帮助她。
就连琉璃净水,她都能慷慨的分出来给她,而这一次,也是因为同红衣靠近了,她才有此机缘。
这不仅让静客想的更加的深入和大胆。
她俩,许应该是同根而生的一株莲花,她俩这一世连年纪都差不多,所以上一世大概率也是一胞双生。
而她,估摸着实力偏弱,以红衣心中对于家人的在意和情感,她定然不愿意看她沉寂下去。
所以,她应该是通过了什么法子,把自己的修为转渡给了她。
这种想法,在静客心中存在很久了。
而这一回到了妖城,恰好给了她机会考证此事。
她了解到,在妖族确实有以血脉为引,让渡修为的秘法。
而佛家之中,更有前世因果未尽,转世接上的说法。
这就让静客所有的猜测都成了真。
前世,红衣给她让渡了修为,成就了她。
这般,便成了她静客欠下了同红衣之间的因果。
前世过完,她因果未了,这一世自然延续上一世的模式。
而前世的因果本就是盛红衣对她在不停的“给予”,恰好和这一世的情况又对上了。
静客本是在与盛玉妃聊天,却有些神思不属,突然就喟叹一声。
她觉得自己欠红衣的太多太多了,她希望生生世世同红衣都牵绊在一处,但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红衣的拖累。
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保护红衣的那一方。
双生姐妹,一胞而生,凭什么就要让一方不停的付出呢,这对红衣太不公平了。
也让静客对红衣太心疼了。
盛玉妃停下嘴边本来的话题,关切的问:
“静客?何以不太高兴?”
进阶不是一件大喜事么?
尤其是这样几乎跨越境界的大突破,这在盛玉妃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她俩本就在念叨红衣的事,不知她如何了,静客突然叹了口气。
盛玉妃心中一沉:
“是同红衣有关吗?”
静客温和的目光锁定在盛玉妃的脸上,盛玉妃那真切的焦灼和关心是显而易见的。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猜想。
这般,很好。
有新的家人如此关心着红衣。
静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沉吟半晌,突然道:
“玉妃,若是前世,你欠了一个人很多,今生还在一直欠着,越欠越多,欠到根本没办法还清,你会如何做呢?”
盛玉妃皱了皱眉,她不能确定静客说的是不是红衣。
而静客?若说相欠,又欠了红衣什么呢?
盛玉妃心中百转千回,她心里自然是向着盛红衣的。
没办法,这无关任何,只是因为她们是血脉相连,又关系亲密的亲姐妹。
极端些说,无论红衣做了什么错事,盛玉妃首要的便是想着如何全力保全她,替她掩饰。
盛玉妃本想追问到底,可对上静客的眼,她所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静客,不同。
对于红衣同静客的因果,盛玉妃一直以来都抱持着旁观的态度。
因为她们的牵绊太深太深了。
深到都绵延到了她们周围人的身上。
莲池在未见过红衣的情况下,都愿意对红衣又是相助又是信任。
而静客,出现在盛家,无需她做什么,无论是她盛玉妃,还是她爹娘以及七叔祖,都不由自主的喜爱她,拿她当自家人看待,远超过对待一般族人。
这就是“爱屋及乌”之力。
盛玉妃理清楚了这一切,她微微闭了闭眼,迅速冷静,才道:
“若是我,欠了旁人很多,并且很难还完,那我就慢慢的还,今生还不完,那就来世,来世还不了,那就再来一世……”
她说着突然笑了笑,带着些自嘲之意:
“我自小都不太聪明,虽是长姐,却在族中没法起到领导姐妹的作用,若说我还有些优点,那便是胜在敦厚。”
“不过敦厚之人,大多颇有些认死理,我就是其中的翘楚啦。”
“明知道欠人的,让我故作不知,赖掉这账我做不来的,心里过意不去,还又还不起,那就只能慢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