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接过素心递过来的那本书册:
“素心姐,你可知它的珍贵,于我,我除了能用上它以外,也许并不能替它寻一个好去处,它跟着我,未必就是一个好结果。”
在盛红衣看来,好的秘籍、功法、法宝之流,只是不会说话,但未尝没有灵性。
拥有它们,便有了一份责任。
而她只能将它当成一个工具,但是若是素心想要她将此传承,她不能保证。
她实在是太忙了。
想要传承,那最好的办法是收徒。
可,于盛红衣来说,收徒什么的,至少这些年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退一万步讲,便是她要收徒,那她现在也是玄尘门的人,不出意外,那也得按照正规的程序一步一步的来,可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
那般的,在路上随便拉一个孩子,就说要收为徒弟,倒也不是不行。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谁家徒弟没有经过镜门的调查,但凡有点不对劲,那是入不了玄尘门的。
此物跟着她,虽然她觉得这个宝贝对她很有助益,可,好像有点浪费了呀。
素心拍了一下盛红衣的手:
“你只管用就好了,我呀,早就复刻了一本。”
“我爹最是个肆意又特立独行之人,若是真想传承,他为何早年自己并不积极的去寻找继承人,便是我对这个没有兴趣,他也只是笑着道一声可惜,却从不逼迫我做什么?”
“我想,比起传承,他更希望他留下的这些东西能够有用吧?”
“若是往后,我要是遇到合适之人,未尝不会将此物托付,但若是没有合适的,便也罢了。”
对此,素心表现的罕见的豁达。
她眉眼舒展,眉头轻扬,说起自家亲爹,目光之中有怀念,有快乐,唯独藏起了隐痛。
盛红衣喟叹,素心定然出自一个和睦的家庭,她同自己的爹娘关系极好。
盛红衣微微浅笑,如此,重来一世,素心依旧有一个和睦的家庭,倒也算弥补了她这一世没有爹娘陪伴长大的遗憾了。
她握紧手里的书册:
“好,谢谢素心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往龏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龏涟,就拜托素心姐了。”
素心郑重点头:
“你放心,也小心为上。”
盛红衣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停留,腾空而起。
须臾,她便消失的了无痕迹,就连气息都收敛的干干净净。
素心在后面看了她很久很久,心中纵有担忧,但也知道,她做不了什么帮忙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心情重新低落下去,心中油然生出对这一方世界的痛恨。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如他们这些人,又如何才能挣脱出这一方困境?
说起收徒,在异人域的盛红衣压根不知,荒原大陆已经有人打上她的主意了。
白霞城王家的家主夫人季水婧为了这事儿,特地上了秀水峰。
季乘风今儿个刚好不忙,他依旧躺在他的躺椅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只不过,他现在躺的地方变了,现在他就喜欢躺在自家小徒洞府旁边的一颗枣树下。
嗯,闲来没事,还能吃些枣子。
季睦倒是回来了一趟,他忙到脚打脑后跟,看师父闲闲的,他又走了。
他事儿可多了,他家师父不然,看到他还同他招手,让他坐下歇一歇,吃点枣子?
他哪里有空?
自从师父伤好后,季睦发现他同年轻时候可不一样了。
平日但凡外面那些烦心事儿,他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脱了去。
可,季睦如何不知,就他那身体,大约比他还好呢。
也罢,师父之前太累了,受过重伤,经历人生变故,心境变化很是正常。
可惜,掌门师伯使唤不动师父,就疯狂的使唤他。
真是……
季睦抱着剑,一脸郁郁的下山,他走的很快,面如寒冰,谁人敢走他身边走,无不离他远远的。
突然,就有人叫他:
“季睦?睦儿?”
季睦一回头,就看到了季水婧,他脸上有些不加掩饰的诧异:
“姑母,你怎么来了?”
这位姑母同季家其他的姑母有些不同,她是师父的嫡亲侄女儿。
在师父落魄之时,她也从未同季家其他人一般见风使舵。
所以,季水婧属于季睦在本家少有的愿意恭敬以待之人。
季水婧看到季睦也很高兴,她可不管他的臭脸的:
“睦儿,这是去哪儿啊?你师父现在得闲不?”
“我,嗨,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个孙女清月,她,哎,在家闹腾的很,想给盛仙子当徒弟呢,你师妹最近可好?”
季睦没回答第一个问题,那是宗门秘事,说是有消息传来,那魔域的魔主私自来了白霞城,可能是为了师妹不久前的天象而来。
季睦匆匆下山,也是为了去摸清楚底细。
隧钎,比起之前的隧劫,它可算得上是隧圣魔神的嫡系血脉了。
为师妹而来,它究竟想干什么?
圣莲传说季睦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自是也清楚,他家师妹对于魔气似也能信手拈来,毫无顾忌。
然,这是他家师妹,且当年在魔域,师妹可是亲手毁掉了隧圣的牌位。
于公于私,他同师父的立场一致,他一定完全护着师妹。
那隧钎若是真的图谋不轨,也得先问问他和他的星陨答不答应。
他直接道:
“师父倒是得闲,不过呢,收徒一事儿,怕是师父也做不了师妹的主呢。”
“姑母,若是你实在想让清月拜入红衣门下,那得等红衣出关,再来征询红衣的意见。”
季水婧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百多年前,她就知道那个小丫头是个极有主见之人。
当年,她还想王湛求娶她来着。
可是,那混账东西没眼光的很,她不过提了一嘴,他就跟她要把她活吃了似的吃惊上了。
结果咧,瞅瞅人家,是玄尘门有名有姓有功的少年天才,纵使沉睡百年,依旧有人护着,无人敢真正欺辱她。
再看看他自己,大约止步筑基了,早年得意的符术也就到四品,便算到头了。
同盛家丫头相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季水婧脑海里浮现出她刚刚出门的情景。
那孽障正在家盘账呢。
她是左看他不爽,又看他觉得丑,于是就骂了他好一会儿,当年若是他不错过红衣丫头,这会子她怕是可以在家当一个享清福的老封君了。
结果,那孽障怎么说来着?
说若是寻这么厉害的媳妇儿,他每天定然战战兢兢,没准很快就要吓死了。
哪儿还有她的好大儿在她膝下侍奉?
她气的倒仰,赏了他一个大脑崩,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