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意有所指的一席话,让季乘风和盛坪齐齐一愣。
季乘风道:
“掌门师兄的意思,这股子阴冷便是红衣的劫雷作祟?”
凌跃,包括在场诸人皆是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怎么可能?
谁家的雷如此的阴冷?
而且,凌跃看了看天色,依然黑沉,但这雷自从轻易破了护峰大阵,传导到了盛师妹的洞府就再也没有冒头过。
说它不行,它一开始就阵仗极大,而且秀水峰被撼动的如此地动山摇,可见它的厉害。
说它行吧,它自天上而来,就藏头露尾的,连真容如何都看不见,莫说远近观摩之人了,就是他们这些靠的极近的,也啥也没看着啊。
“这究竟是什么雷啊?”
凌跃忍不住问。
却是没有得到回答。
松崖和季乘风皱着眉头,师兄弟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困惑。
盛坪倒是看了凌跃一眼,嘴唇动了动,依然没有发出声音,显然也不确定。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逐渐的,盛云帆包括执事弟子们,陆续觉出冷意来,他们搓着自己的胳膊,打着颤。
最后,白婉真也开始发抖了,她脸色顿然变得冰白一片。
可见,这冷意她很是承受不住。
盛云帆紧握着她的手,掌心处,有火红色的灵光往白婉真的身体内源源不断的输去。
显然是火灵气。
凌跃瞧了一眼,知晓在如此冰冷的状态之下,还得持续输出火灵气回暖白婉真的身体,这般的消耗何止平日的双倍。
恰是此时,盛坪指着地面:
“你们看!”
只见秀水峰上,地面上肉眼可见的草木,在枯萎。
凌跃倏然瞪大了眼睛。
秀水峰在玄尘门内门之中。
地下有灵脉穿过,便是随意长在峰上的草木,那都是灵植。
灵植自带灵性,但凡长成,岂会随便枯萎?
先是地面上灵草,然后就是周围的灵树,它们纷纷枯萎凋零,似快速走入了酷冷的寒冬。
这样的阵势一直往外迅速的蔓延。
凌跃在怔愣之后,倒是不忘责任,他掌心一金色传讯符升至他眼面前,他一字一句描绘了一下此地酷冷的情况。
言罢,那传讯符持续升空,如烟花般四散开,往四面八方而去。
传讯符出,自有人将消息传出去,尤其是修为低微之人乃至平民,也能提前做好御寒,免得无端增加伤亡。
灵植枯萎后,果然不是终点。
凌跃刚传完信,抬眼之间,地上、树上已经挂上了冰晶。
紧接着,地面的冰封在持续,全都结了坚冰,肉眼可见快速往远处蔓延。
地动,山摇。
越发的厉害起来。
而凌跃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冷。
这种寒冷,自他的脚底心钻入,自一开始,他便没有抵御之力,现在这会子,他觉得连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是冰碴子。
他作为修士,真真是大约有数百年未感觉过如此全身冰冷的僵硬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师父师叔和盛长老。
这三位倒是硬气,三人的眉毛和头发上或多或少结上了冰霜,一看就是寒气满溢,居然还能保持面色如常?
他扭头,又一眼看到盛云帆夫妇依偎在一起,而此时的盛云帆,脸上也失了血色,一看便知是灵气消耗过度。
他上前一步,问盛云帆:
“盛叔,要帮忙吗?”
盛云帆却是朝他笑笑:
“不用了,红衣正在里面渡劫,我们只是在外面看着而已,完全能撑得住。”
凌跃点点头,没再多说。
父母之爱子,或许算是人世间最无私的爱之一。
孩子在里面吃苦,对于大多数的父母来说,宁可吃更多的苦大约也不愿意躲起来享受吧。
他同父母亲缘淡薄,可他有最好的师父。
因此,倒也能够体会。
凌跃转头之间,眼角余光落在那草叶上,冰晶莹莹,却是……莲花的形状么?
黑莲!
他几乎瞬间便想到了盛师妹曾经的天象!
而就在他想起这事儿之时,莲花形状的冰晶却是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
他立刻感觉到其中有异,眼神盯着那些冰晶。
下一瞬,冰晶便齐齐碎裂,接着便是地表坚冰破冰的声响。
凌跃难掩激动。
随着破冰,地动山摇的感觉,也如潮水一般退去。
地渐缓,山也不摇了。
而那些让他束手无策的寒气,在迅速的抽离。
天色,终于走过了至暗,云层之中,先是一点微白,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
天亮了。
凌跃站稳脚跟,抬头看天,劫云还在,只不过少了雷电的吞吐。
若不是骨头缝里那隐约的寒气实在令他记忆深刻,以及地上那些个灵植既然已经枯败了,便不会再恢复了。
他还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呢。
凌跃又长长吐出一口压抑了很久的气。
只有经历过的人,方才知道刚刚多么的惊心动魄。
他想到了黑莲,是盛师妹战胜了劫雷,化解了它。
若非如此,再拖沓一会儿,他们这些个,便是不冻死,估摸着也会被冻伤。
除了他们,还有秀水峰,那般的摇晃下去,总有坚持不住,圮塌之时。
好在关键时刻,师妹抵挡住了一切。
战胜了这第一道雷。
只是,凌跃心里还有疑问:
“这究竟是何雷?”
他问了同样的问题。
化神雷劫,遇上个自带属性的雷,虽然也难得,但也并非特别的难得。
而自带五行属性的劫雷,比之普通的雷要更加的厉害。
可,带有冰属性的劫雷,凌跃是见识过的。
那是雷所至,万里冰封,带着至寒之力!
和面前的场景,完全不同,旁的不说,通常劫云之下,天都会变暗,可劫雷落下,天色便会恢复如常。
可盛师妹这一次可没有,如同真正的寒夜来临。
松崖真人这会子回话了: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阴雷,师弟,盛长老,你们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