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花开着开着就变得十分潦草,被风吹乱就纠结在一起,此时别说是凤凰了,简直就像一只羽毛凌乱的走地鸡。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秦夫人之外,谁都不知道晴天是谁。
大家面面相觑,仿佛想要从别人的脸上找到答案似的。
“晴天看到花瓣杂乱,便伸手想要帮忙整理一下,谁知这位姑娘……”秦鹤轩继续说道,眼神看向傅容玥,“这位姑娘突然间厉声呵斥一位比自己年幼的孩子,甚至在不清楚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就指责晴天要折花摘花,还当众说晴天行为失礼。
“晴天年幼,被他吓到连解释都不知如何说起,而我替晴天说话,又被另外一位姑娘指责。
“母亲,外祖父教过儿子,做人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所以儿子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这二位姑娘应该审视自身、约束行为,所以便说了几句。
“如果说这就是二位姑娘所说的‘欺负’的话,那儿子无话可说,听凭姨母和母亲处置。”
秦鹤轩最后这话,吓得康氏又是一抖。
可不是么,就算秦鹤轩真犯了错,能处治他的也只有瑞亲王妃和秦夫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更何况听他这样说来,有错的分明是自家两个女儿。
秦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扭头看向傅容琪,问:“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是秦小少爷说的这样吗?”
傅容琪此时也懵了,同样一件事情,怎么到了秦鹤轩嘴里,好像说得都对,却又哪里都不对。
怎么能字字句句都将问题归结到了自己和妹妹身上呢?
但是秦鹤轩又的确没有说谎,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瑞亲王妃此时突然问:“鹤轩,你说的晴天,是谁家姑娘呀?”
秦夫人闻言被吓了一跳,虽然他也不知道晴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园子里,但还是赶紧抢在秦鹤轩之前回道:“是个认识人家的小孩儿,小姑娘生得冰雪聪明,十分可爱,我和鹤轩都很喜欢她。
“刚才估计是鹤轩去逛园子的时候碰见了,就又拐着人家孩子去赏花了。”
瑞亲王妃闻言笑道:“没想到咱们鹤轩平日看着冷冰冰的,既然还能哄着别人家孩子玩儿。”
瑞亲王妃和秦夫人这一问一答,臊得康氏头都抬不起来。
秦鹤轩哄着别人家小姑娘赏花,自然说明他是有耐心的,也是喜欢小孩子的。
这样一来,他故意欺负傅容玥的说法就完全站不住脚。
康氏甚至觉得,秦夫人在夸奖晴天的时候,都是在影射自家女儿不够冰雪聪明、惹人喜爱。
他此时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从敞轩内消失,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收场。
“王妃娘娘,秦夫人,都怪我没有管教好自家女儿。
“今天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对他们两个严加教导,还望您二位容谅一次。
“或者可以将这位晴天姑娘请来,让小女当面给他道歉。”
康氏不知道晴天是谁家女儿的小名,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比自家身份高的人家,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在此处耍了个心眼儿,想要看看今天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他以为自己这话说的十分得体,将心思藏得很好,但其实瑞亲王妃和秦夫人又哪里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
此时就连刚刚还对两个小姑娘有些同情之心的瑞亲王妃,也因为康氏而打心里厌恶起这家人来。
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这样一位母亲,也难怪将两个孩子教成这副样子。
所以还不等秦夫人开口回绝,瑞亲王妃便道:“当面道歉就不必了,你们若真有这个心,让鹤轩代为转达就好了。
“孩子年幼,又受了惊吓和指责,就不必再折腾他了。”
瑞亲王妃这话如盖棺定论一般,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傅容琪和傅容玥。
康氏心里堵得不行,却也只能咬牙认下,脸上还必须挂着微笑,不敢表露出半点真实的情绪。
“娘娘说得极是,是我考虑不周。”康氏说着看向秦鹤轩道,“还望秦小少爷能替我向晴天姑娘转达歉意,稍后我会准备一份压惊礼,劳烦您帮我一并转交。”
听到前面转达歉意的话,秦鹤轩并没有任何表示,等他说完压惊礼才微微颔首,表示替晴天接受了这份道歉。
事情处理完了,敞轩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大家谈论的重点都落在了秦鹤轩身上,夸赞之言不绝于耳。
傅家人此时却一个个如坐针毡,却又不好意思提前离席。
“可咱家现在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总不能还让人围着板车吃饭吧?”
“你带着晴天去找左邻右舍问问,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借两张桌子先用一用。”叶大嫂只能这样给他出主意道。
“行,我过去看看。”叶老大抱着女儿出门,身后立刻跟上了五个小尾巴。
但是接连敲了两家邻居的门,家里竟然都没人应门。
叶老大正纳闷儿呢,就见一位老大爷正步履匆匆地往河边方向走。
他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提醒自己去找村长的那位。
叶老大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问:“大爷,今天村子里可有什么事儿?怎么我家左邻右舍都没人在家啊?”
老大爷一听他问,立刻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道:“哎呀,出大事了!
“村里的打谷机让人给用坏了!”
“哎呀,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叶老大一听也顾不得借桌子了,赶紧往河边走。
还不等他走到打谷场,就已经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村长也急得很,为这件事已经去上头跑了好几次了。
但是最近眼瞅要秋收,各地事情忙得很,县衙里那几个差役根本不够用。
榕溪村地处偏僻,又没钱打点,秋收前能不能轮到都不好说。
若是有人心术不正,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东魁闻言站出来道:“村长,这有什么可想的,找老三来修啊!”
村长自然也想找叶老三,但是刚让人修完水车又修打谷机,尤其人家老叶家今年根本用不着秋收,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开这个口。
可他之所以把村里人都集中到打谷场说这件事儿,其实也是存了一点这样心思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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