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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儿、小哥儿……”
杨戈昏昏沉沉的努力撑开眼皮,就见到一张被油灯昏黄照亮的皱皱巴巴面容,在自己眼前晃动,诡异的视角,他瞌睡都给吓醒了。
但他瞪起眼睛仔细瞅了两眼后,心神就又松懈了,趴回桌上打着哈欠说道:“掌柜的啊,这么早。”
刘掌柜瞅着餐盘狼藉的桌面:“你们昨夜吃酒吃到了几更天啊?”
杨戈模模糊糊的回道:“好像是四更天来着,对了掌柜的,昨晚剩下的羊肉全报销了,拢共四瓮透瓶香,您给算算账……哎,蒋奎呢?”
他猛然直起身来,左右打量。
刘掌柜:“别找了,店里就你一人!”
杨戈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可真行……”
话还未说完,他就在铜锅的烟囱上看到了一本灰黑色封皮的书。
他惊讶的抓过来看了一眼,就见封皮上写着“十八路凌霜刀”六个大字,字字力透纸背,一横一竖都似刀锋!
见到这六个字,杨戈心头忽然浮起沈伐那张狐狸眯眼般的笑脸:‘我真服了你个老6!’
“小哥儿,这……”
刘掌柜看清秘籍上那六個字儿,心下“咯噔”一声,脸色都变了。
杨戈连忙解释道:“这您放心,连我都不知道他留了这个,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保管不会有后遗症!”
刘掌柜这才猛松了一口气,旋即没好气的拍着他的后背道:“行了,账咱爷俩回头再算,这下雪天儿天寒地冻的,你熬了一夜,先回去歇着吧。”
“下雪了?”
杨戈豁然起身,蹭蹭蹭的跑到窗边,一把推开栅栏窗,就见粒粒细盐也似的雪花飘满窗台,放眼望去,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身后,刘掌柜一遍麻利的收拾着碗碟,一边乐滋滋的嘟囔着:“回头得让咱那亲家多备几头羊,后边生意指定更好……”
杨戈出神的望着窗外看了许久,突然说道:“掌柜的,今日我得告个假。”
刘掌柜:“有事?”
杨戈点头:“下雪了,我得回乡下看看,老人家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刘掌柜听到这个,连忙放下碗碟,擦着双手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街上的积雪,点头道:“咱去给你借一架牛车,你好走道儿。”
杨戈:“我谢谢您嘞,不过不用麻烦了,您没听富裕哥说吗?我练腿法的,这点积雪不碍事!”
刘掌柜:“伱可不能跟咱见外!”
杨戈:“我啥时候跟您见过外?”
刘掌柜舒坦的笑道:“那你就去吧,咱待会儿去叫你富裕哥两口子来店里打打下手,忙得过来,你不用着急回来。”
杨戈摇头:“没事儿,我腿脚快,关城门前就能回来,正好忙晚上那一趟。”
顿了顿,他又道:“昨晚的账,您该咋算就咋算,余下的钱存在账上……存着钱,他兴许还能再回来吃上一回!”
刘掌柜一惊一乍:“什么?那黑厮还要来?”
杨戈忍不住笑道:“人家现在可是正经的官家人,吃皇粮的,您怕他干啥?”
“瞧你这话说的!”
刘掌柜安心了许多,但还是没好气儿的呵斥道:“他是官家人咱就不该怕了?你没听说过‘民不跟官斗’么?”
杨戈摇头:“这家伙不一样……”
刘掌柜嗤笑着扭头继续去收拾碗碟:“有啥不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杨戈摩挲着怀里的刀谱,心头低低的呢喃道:‘可这家伙,真不一样啊!’
……
“汪汪汪……”
小黄雀跃的蹦跶着扒拉柴扉。
“来啦来啦!”
老头带着笑音儿的洪亮声音从低矮的木屋里传出来。
杨戈直起身子,就见老头裹着一身儿草衣走出来,心头顿时踏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