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朝堂重臣,一个是齐党的党魁,一个是楚党的党魁。
消息一经传出,民间很快就出现了‘新君刻薄寡恩、不似人主’、‘新君重武轻文、有穷兵黩武之兆’等等流言。
连杨戈,都在路亭听到了这样的流言……
……
七月十八,熙平帝驾崩后的第四十二天。
新任西厂厂督南宫飞鹰,一身便服出现在了悦来客栈门外:“二爷……”
杨戈闻声从后厨擦着双手迎出来,见了他笑道:“是老鹰啊,好久不见!”
南宫飞鹰满脸堆笑的揖手:“恭喜二爷、贺喜二爷啊!”
杨戈怔了怔,慢慢皱起眉头:“那小……皇帝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南宫飞鹰笑容微微一僵,左顾言它道:“二爷,咱这么远过来,您不会连茶水都不肯施舍咱一口吧?”
杨戈笑骂道:“净扯淡,自个儿上楼找地方坐,我伙房里还有点活儿没忙完,一会就来!”
南宫飞鹰喜笑颜开:“好嘞!”
片刻后,杨戈端着两碗茶走上二楼。
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二楼的南宫飞鹰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迎上来,双手从他手里接过茶碗。
杨戈:“忘了恭喜你啊老鹰,接了老卫的位子。”
南宫飞鹰苦笑着摇头道:“二爷,您是知道咱的,咱就想去边关大碗酒、大块肉的杀鞑子,压根就没想做什么厂督,可卫公公这一去,哎,咱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高不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杨戈。
杨戈见状笑道:“你看我干啥?”
南宫飞鹰:“咱私底下思来想去,除了您的面子,属实是想不到其他缘由了!”
杨戈:“我有那么大面子?行了,少装犊子,说吧,您南宫公公大驾光临小号,所为何事?”
二人端着茶碗落座,南宫飞鹰低声道:“不瞒二爷,咱这回过来,是宣旨来了……”
杨戈一听,起身就要走。
南宫飞鹰连忙说道:“您别急着走啊,圣旨还在路上呢,咱这不就是提前来给您通气来了么?”
杨戈重新坐回椅子上:“啥圣旨?”
南宫飞鹰:“加封您为路亭公加正一品太师……您别急啊,咱就是担心您不肯接旨,传出去惹闲话、官家面儿上也不好看,才来找您通气儿。”
“您放心,办法咱都给您想好了,待会从您这出去,咱就打道回京复命,回头就说圣旨遭歹人劫了,再随便交个江洋大盗上去顶罪,您松快了、咱也交了差事、官家面儿上过得去。”
杨戈一听就乐了,忍不住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不错不错,脑子活泛、有眼力劲儿,你们西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南宫飞鹰“嘿嘿嘿”的笑道:“这不是全赖您栽培么?”
杨戈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我可没教过你这些,你分明就是自学成才……”
南宫飞鹰只是“嘿嘿嘿”的笑。
“对了……”
杨戈慢慢敛了笑意,敲了敲桌子问道:“高宗中毒那事,你们内廷三司,有线索了么?”
南宫飞鹰沉吟着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回道:“二爷,咱们是尸山血海里蹚出来的自家弟兄,咱说一句,您别多心……这件事,上边儿大人物们斗着呐,您就别往里掺和了,吃力不讨好啊!”
杨戈挑了挑眉梢:“意思是……你们有线索了?”
“没有没有……”
南宫飞鹰毫不犹豫的摇头:“明着不让查、不敢查,私底下谁查谁死、查到谁谁死。”
顿了顿,他看了杨戈一眼,犹犹豫豫的低声道:“您恐怕还不知道吧?四天前,沈大人遭人暗算,随行的二十余名绣衣卫高手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就被人杀得一干二净,他自个儿也被人一剑刺穿了左臂,若非禁卫军及时赶到,命都丢了……”
杨戈慢慢拧起眉头:“那厮的金钟罩、铁布衫都快大成了,这天下间能伤他的人,可不多啊!”
沈伐的武功在江湖上算不上太高,但勉强也挤得进七雄十二豪之下的第二梯队,再加上那厮一身能打能走能抗的横练筋骨,七雄十二豪之下能伤他的人,真不算多。
他沉吟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皇帝是如何说的?”
南宫飞鹰犹犹豫豫的低声回应道:“先帝明面上乃是积郁成疾、寿终正寝,官家自然也无法在朝堂上说什么,私底官家倒是让我们一查到底……可只说查,怎么查、查谁,一概不提。”
杨戈拧着眉头沉思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行了,那圣旨你也别拿回去了,晚点送我家去。”
南宫飞鹰喜出望外:“您肯接旨了?”
杨戈抚摸着纠结成一团的眉头,心累的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头你见了皇帝,替我转告他一句话。”
南宫飞鹰正色的揖手道:“路亭公请讲!”
杨戈低声说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南宫飞鹰怔了怔,重重的一点头道:“咱一定会将您的话一字不漏的禀报给官家。”
杨戈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们也多加小心……嗯,朝堂上那些破事,我不掺和,但如果有绝世宗师以上的人下场搞事情,你们就给我来个信儿。”
南宫飞鹰闻言,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的将胸膛挺了起来,郑重的揖手:“有您这句话,咱就啥也不怕了,您放心,咱南宫飞鹰就是死,也绝不丢了咱爷们的脸面!”
杨戈笑骂道:“你他娘的别吹牛逼,都给老子好好活着,活着才有脸面、活着才有未来……都活着,咱们才能再坐在一起喝一回大酒!”
南宫飞鹰也想到了去年那场大酒,眼神里也放出了光彩。
“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他掷地有声的回道。
(本章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