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刘埙难得赖了一次床。昨天一整天,他被陆凇折腾得够呛,一觉醒来对方已经上班去了。他望向床头的时钟,默默把电子屏幕上的十点钟在心里换算成巳时。
他翻了个身,结果因为屁股疼差点跌下床,于是又翻了回来,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默默思考人生,心想是什么把自己妻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陆凇要是知道他心中的疑虑,只会笑眯眯回答:“我本来就是如此!”
等待不适感缓解,刘埙这才慢吞吞起床。
阿胶又自己跑出了笼子,正卧在沙发扶手上俯瞰扫地机器人,见刘埙从卧室出来,跳下沙发在他脚边打转。
桌上留着早饭,但已经凉透了,刘埙洗漱完刚坐下吃了一点,门铃就被摁响了。
“叮铃——”
在刘埙渡过适应期,熟悉周围环境后,陆凇就放心将钥匙与门禁卡留在家里一份,不限制他出门了。不过刘埙不喜欢到处乱逛,顶多帮陆凇开门收收快递,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他以为外面又是陆凇在什么网上买的包裹,放下筷子去开门。
敲门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不是刘埙认识的配送员。
刘埙到嘴的“谢谢”被咽了下去,变成一句:“……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看到对方的脸,刘埙其实立刻就意识到对方是谁了。
上辈子他见过陆舟不少次,面前这个人,和陆舟竟然能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种犀利暴躁的气质,添了几分书卷气。
宁伟才错估了刘埙的身高,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宽厚的胸膛。他视线上移,看到刘埙面容之后,被他眼角的伤疤惊得眉毛一跳,心说这小子模样也太凶了,不愧是个将军。
“叔叔好……”刘埙真的差点就要叫他陆大人,幸好舌头拐回来了。
这是刘埙来到这后,第一次直接面对长辈,还没有陆凇在身边。
他并不了解这里的社交礼仪,把宁伟才请入门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最后干脆直接冲着对方行了个板板正正的武将礼。
宁伟才从没见过这种见面礼,哎唷一声把他扶直,语气轻松地说:“不用不用,我们早就知道你了。今天我特意挑绣云上班的时候拜访,就是想单独和你聊一聊,不用紧张啊!”
两个人一起坐下,宁伟才第一次看见阿胶,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我好久没来这做客了,这是你们俩养的?”
阿胶咯咯叫了一声,忽扇着翅膀跳到茶几上,让宁伟才摸鸡冠子,不闪不躲。
刘埙点头:“是,绣云怕我一个人在家呆着闷,就养了一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鸡也不错。”宁伟才收回手,“当年,我们想收养一只小狗陪着绣云,或者安排治疗犬,结果他看到那只狗后直接吓得大哭起来。”
刘埙笑了一下:“我十七岁第一次见绣云时,她正在被军营里的猎犬追,那次之后,她就有点怕狗了……”
两个人聊的,大部分是刘埙出生的那个朝代的事情。
宁伟才在大学教授人类学,研究人类学视角下民俗文化信仰相关的内容。他十分好奇刘埙出身和来历的细节,更好奇他那个世界的文化信仰活动,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事情,刘埙也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信息实在太少,对宁伟才来讲并没有什么研究上的作用,他问这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加上也想好好了解自己孩子念叨好几年的对象。
身为一个唯物主义的高级知识分子,宁伟才原本是不信神怪轮回这种东西的,可这种事情却真真切切发生在了他的孩子身上。
陆凇痴傻十六年,一朝恢复神智,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从神情到姿态都像极了女性,并且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连性格都变了。无论宁伟才如何找借口,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听完那个老神棍的解释,夫妻俩都觉得,这个理由虽听起来离谱,但却是最能合理解释这些异常的。
了解到陆凇上一世的种种经历,夫妻俩并不是思想保守陈旧的人,决定相信并尊重他的选择,只要不犯罪,就会无条件地给予支持和鼓励。
不管陆凇如何认同自己的性别,他总归是宁伟才和陆英芝的独子。跟自家孩子有关的事情,当然要上心,这也是宁伟才想来亲自了解刘埙的重要原因。
刘埙原来是将军,身材高壮,面相实在有些凶,仅在提到陆凇时,神情才会有短暂的放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宁伟才觉得刘埙虽然看着脾气不好,但是他待人接物还是挺有分寸把握,相处着不会给人特别压迫。
不过宁伟才担心,刘埙这个样子,万一以后两个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陆凇那个身板会不会吃亏……
他没待多久,之后还有事情要办。他对刘埙略带疲倦的神色表示了亲切的慰问,又吩咐他俩时常回家看看,随后起身打算离开。
临走前,宁伟才说:“你和绣云的缘分从上一世延续到这里,你们二人拥有比平常伴侣更深刻、更难以割舍的羁绊,希望你们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