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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张老太太宴会的排练已经完结,但是乐团还有自己的事情。
方季平还是如常地起床,在客厅看见了已经在吃着早餐的方如常。
方如常这时候忽然道:“我有点事情,晚点才过去。”
方季平没有说什么,安静地坐了下来。二人默默地吃完这一顿的早餐。这个家的保姆早就习惯了这两父子话不多的场面。
确实,一个家庭只有父子,沉默的时间总是会多一些。
方季平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附近……他并没有看见那个女人,但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她或许就在什么地方。
方季平无法让自己留在这个地方太长的时间,冲冲忙忙就出了小区。
他有种不想回去乐团的冲动,下意识地,他去了一个能够让安静下来的地方,市内的一家著名的剧场。
早上这里还没有开门,但是多次在这里表现,门外的保安早就认识了这个年轻的小提琴家,笑着就放了方季平进来。
剧场里面没什么人,但有一个女孩这会儿正在布置着舞台。
方季平悄悄地走到了女孩的身后,突然从后抱着了女孩的腰,把她搂入怀中。骤然之间被人袭击,女孩子却没有慌乱,清秀的脸上笑了笑,然后沉声道:“哎呀,哪里来的色狼啊?我要报警!”
女孩的手指做成电话的模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喂,妖妖灵吗?!”
方季平笑了笑,低头伏在了女孩的肩膀上,低声道:“小曼,我想你了。”
小曼也不闹了,抓住方季平绕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安静地让这个男人拥抱着她,就在这个舞台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方季平才松开怀中的女孩。
小曼转过身来,点了点方季平的鼻子道:“这就够了吗?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出租肩膀啦!”
方季平莞尔一笑。
两人来到了舞台下的座椅上坐了下来,看着这个舞台。方季平忽然抓起小曼的手道:“累吗?”
“还好啦。”小曼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不过今天下午已经就可以布置好啦!”
方季平忽然翻身越过了座椅,来到了小曼的身后,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放松点。”
小曼却苦着脸道:“要是让经理看见了,会不会炒我鱿鱼的呀?”
方季平笑着道:“那我之后就不在他这个剧场开演了。”
小曼连忙转过头来道:“那可不行!你不在这里演出,我上哪去免费的表演去?”
“好了别说话,休息一下。这会没人的。”
小曼顿时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之后,小曼把旁边的背包取了过来。只见她从背包之中取出了一张皱皱的传单,然后也取出自己的手机。
方季平目光在这种传单上看了一眼,双手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脱口而出道:“这、这是什么?”
小曼也没有在意似的,一边在手机上打着文字:“寻人的传单啊。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一个学生样子的小哥在贴这种东西,他说是帮人贴的,我就问他要了一张了。嗯,我打算发一下朋友圈之类的,看看能帮上多少是多少吧。失踪了二十年,这孩子的父母过得一定不好。”
方季平继续动起手来,却缓缓地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父母的过错才导致孩子被拐走的?”
“嗯……”小曼眨了眨眼道:“可是都已经找了二十年了啊?如果不是故意把自己孩子卖掉的话,犯了什么错,也应该受够惩罚了吧?再说,如果是没心没肺的话,也不至于找这二十年,不是吗?”
方季平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小曼仰着头看着方季平,方季平这会儿却拍了拍小曼的肩膀道:“我还有事……今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的~”
……
……
方如常在方季平出门不久之后,也接着出了门。这位已经成名的指挥家并没有急着离开小区,而是在自己家附近的林景之中散步般地闲逛着。
他的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耐性很好。不久之后,方如常停了下来,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一个正坐在了树下休息的背影。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方如常也不会发现的了这里有人。
作为一名指挥家,他的耳力比普通人要灵敏一些。
“你是什么人?”
……
忽然之间,杨萍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她此时正在吃着小区物管饭堂的早饭。杨萍连忙抹了一把嘴脸,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我、我没有在偷懒,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
“我不问你这个,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方如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保洁员。
昨夜轿车抛锚的时候,他探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似乎就是这个人。接着更晚一些的时候,在背后跟着方季平的时候,发现他找的似乎也是整个人。
满脸风霜,皮
', ' ')('肤黝黑,略微的驼背。方如常回想着方季平昨夜晚的举动,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想。
“我、我是这样做清洁的,先生。”杨萍低着头,她并不敢直视这个声音之中带着威严的男人。
“我是季平的父亲。”方如常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杨萍一下子就抬起了头来,仿佛变得激动起来,但她很快压下这份激动,吱唔道:“这位先生,我、我不是很明白你说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方如常这会儿忽然指着一个和垃圾箩子绑在一块的灰色白布袋道。
杨萍突然有些慌乱道:“没什么,就是一些衣服和杂物。”
“我看看。”方如常淡然道,但是动作却很快,在杨萍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快步地走了过去,打开了布袋。
“哎!你不能看!”
但大娘已经来不及阻止。她的视线虽然模糊,却分明已经看到了方如常翻着了自己的布袋子,大娘的眼睛一下子就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你不能看呀!”
“我果然没猜错。”方如常此时冷笑了一声,拿着手上找到了一张传单,看着杨萍道:“你果然就是季平的亲生母亲。真没想到,这十几亿的人口,你居然也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见已经暴露了出来,杨萍也无可奈何地道:“方先生,我……我只是想要见一见我儿子,我不打算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方如常淡然道:“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只想看看他。”杨萍低着头,幽幽道:“离远地看看他,我知道他高不高兴就好。”
方如常忽然冷笑道:“是吗?难道不是觉得季平现在生活过得很好,想着今后的生活有保障了,才死活赖着不走吗?”
杨萍顿时一急,咬着牙略微激动道:“方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方如常冷哼道:“我问过季平小时候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爱赌钱的人,也知道你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被人拐走的。”
杨萍一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眼前的方如常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得她有种呼吸不能的感觉。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方如常继续冷漠地道:“你知不知你儿子被人带走了之后是怎样生活的?也不怕告诉你,那之后他就被人贩子逼着去街头行乞。在大街上讨钱的活儿不用我说了吧?你找了儿子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没有见过那些被逼着去讨钱的孩子受到怎样的对待?”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杨萍蜡黄的脸一下子就抽动了起来,她无力地一下子瘫坐在了草地上,失魂落魄地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白浊的眼珠子之中冒出。
她哭过无数个****夜夜,却从来没有一次,流出来这种悲痛得近乎被挖去了心脏般的泪水。
儿子当年被人拐走了,她伤心欲绝,受尽了家人的责骂。她离乡别井,从家里走了出来,一双腿走遍了大半个的中国,二十年来的年年月月,****夜夜,时时分分,从没有一天能够安稳过。
而如今,咋闻方季平曾经的遭遇,那份埋藏了二十年的内疚和自责,就是要了她命般的的毒蛇。
“我不人!我该死!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不是人呀!”
杨萍一下一下地掌掴着自己的脸庞,这双就已经年迈衰弱的手掌,正拼她所有的力气,“我不是人呀!!我的儿子啊……老天爷,我活该死,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儿子呀!老天爷啊……你要了我命好了呀……我该死呀!”
就在这个时候。
方如常一把抓住了杨萍的手,冷冷地道:“不用演戏了,像你这种人我看多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他伸手从衣服内掏出了一本支票簿,飞快地写下了一串的数字,扯出,仍在了杨萍的怀中道:“方季平是我的儿子,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这里有两百万,你给我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再不回来!你最好不要嫌少,这些钱,就算你儿子当初没有被拐走,生活在你从前的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他一辈子他也赚不到,足够你过一个晚年了!”
不料杨萍却突然一个激灵,把怀中的支票像是毒蛇一样地拍开。她嘴唇不断地抽动着,双肩无力,“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我儿子……我对不住他,我不要这些钱……我活该……”
方如常一下子却皱起眉头,沉声喝道:“方季平对我很重要,我不会让你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不管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肯消失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可杨萍此时就像是听不见似的。
她忽然又哭又笑起来,她忽然用力地把自己的双掌朝着树干狠狠地砸了过去,“我赌什么钱……我赌什么钱……是你们把我儿子扔掉的,我要你们做什么!”
一双老手疯狂地朝着树干砸着过去,不过几下就皮开肉绽。
十指本连心,却也比不过她此时内心的痛苦。直到砸得累了,杨萍才靠在了树干上,满头发丝胡乱垂下。
', ' ')('她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着,她忽然像是没有看见方如常般,“虎娃啊,你在什么地方,妈妈来找你了,虎娃,虎娃,虎娃……”
方如常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女人,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一步一步,他感觉到,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虎娃,你在什么地方……虎娃,妈妈给你买冰棍了,你一根,我一根好不好……虎娃,虎娃……”
远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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