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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苟飞白无奈,只好掏出手弩,也跟着追了过去。
等追到山谷口的大树前,一股浓烈的腥臭迎面扑来,他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华冠如盖的大树上,密密麻麻地吊着上百具尸体,从相貌和头发颜色上看,全是年纪较大的老人。
成群长相如乌鸦的黑鸟扑腾着翅膀,争相抢食着那些尸体的血肉和眼球,不断有腥臭的血水和碎肉从上面掉落。
苟飞白虽然是战场老兵,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随着阵阵的恶臭冲入胃部,加上那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苟飞白的肠胃一阵抽搐,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哈维犹如失了魂似的跪在地上,机械地画着十字,嘴里囔囔地祈祷:
“愿逝者安息在主的怀抱中,愿天堂没有痛苦和悲伤,愿……”
苟飞白没理会哈维的愚昧,按照卫生守则的要求,快速取出口罩戴在脸上,一手持刀,一手端着手弩往村内摸去。
沿途中,到处都是尸体,有男有女,无一例外全是老人。
当苟飞白走到村落空地时,他呆住了。
空地上立着八根带着尖头的树桩,每根上面都穿着被剁掉四肢的土人。
树桩从土人的下身插入,从嘴里透出,从那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被穿起来之前,人还是活着的。
苟飞白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强忍住吐意,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这些土人与其他的不同,虽然也上了年纪,可头上都插着羽毛。
苟飞白接受过纳瓦特尔语和土人基本风俗的培训,知道这羽毛代表着地位和荣誉。
头上羽毛越多就代表地位越高,曾经斩杀的敌人或者捕获的猎物越多。
作为战场老油条的苟飞白没有愤怒,更多的却是疑惑,凶手为何如此残暴?多大仇多大怨,这杀人不过头点地,砍了不就完了吗?
正在疑惑之际,余光瞥见木桩一旁还倾倒着块牌子,苟飞白凑近俯身一看,他这个倒了一个月马桶的学渣居然看懂了。
只见那牌子上画着一群小孩用绳子捆成一溜,被人用枪顶着往一个地方走去,而目的地用西班牙和纳瓦特尔双语刻着“亡灵谷”。
苟飞白瞳孔一缩,立刻就明白过来,这群老人和小孩必定是青壮出去打猎时留守部落的。
而凶手虐杀老人掳走小孩就是为了激怒部落的青壮,迫使他们去报仇和救人。
“姥姥的,这特么是个陷阱啊。”苟飞白忍不住喃喃,他是学渣却不是傻子。
……
黄昏时刻,朱琳泽带着第一小队返回。
去的时候,十人跑着去的,回来的时候只有祖天翰一人跑着,其他人都是骑马回来的。
没办法,一共就五匹马,其他人还能两人骑乘一匹,可祖天翰那三百多斤的大块头一上去,就别想再坐其他人了。
好在这货就是一洪荒猛兽,三个月的海鱼给他吃得膘肥体壮,就是用脚丫子追,居然没有落下多少。
看队伍安全回来,张静君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快步上前,帮独自骑乘的朱琳泽拽住马缰:
“如何,还顺利吗?”
“顺利,”朱琳泽跳下马,淡笑着说道:
“运气不错,到那里蹲守没多久,就遇到了给驻点运送粮草的车队,我们顺手就给劫了。”
张静君柳眉微蹙,疑惑道:
“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吗?”
“暴露?我等换上西班牙军装后就没隐藏过,劫粮、去敌军据点,全是大摇大摆过去的。”米雨真嘚瑟说道,那脸上既有后怕又有刺激。
张静君这才想起来,每人的作训包里都带着一套西班牙军服,那是夺船时候的战利品。
看到张静君惊愕的表情,冷秉也不禁打开了话匣子: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先是运粮队主动交出粮食和马匹,然后我们前往敌方据点,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但没想到对方对我们毕恭毕敬,简直像供着大爷一样。
团长的策略真是高深莫测,今日我才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闻言,几个驻守队员都被吊起了好奇心,张静君忍不住问道:
“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琳泽从作战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盾牌状的徽章递给张静君,淡笑道:
“ 加斯帕尔没有吹牛,凯赛达家族的名头果然好用。”
徽章以纯金打造,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鹰屹立于仙人柱之巅,口中衔着蛇形生物。夕阳下,徽章光芒流转,熠熠生辉。
家族徽章这种东西只有名门望族才有,而且佩戴者通常在家族中位高权重。
虽然朱琳泽是黄种人,但在美洲,出类拔萃的印第安人投靠名门望族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需要做出极大的贡献才可以获此殊荣。
张静君接过看了片刻,突然美眸圆瞪,惊讶出声:
“团长的意思是,我们正站在凯赛达家族的领地上?”
“这倒不至于,只不过也差不多。”朱琳泽点头,接着又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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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斯帕尔的儿子里奥斯是新墨西哥都督辖区的督军,就是这个区域的最高军事长官。
虽然上面还有都督,可从打听来的消息看,这都督已经被凯赛达家族控制了。”
熟知明朝官制的冷秉感叹:
“这都督辖区和我大明的省差不多,在这里他们是都督府、教会、检审庭三权分立,而我大明是分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督指挥使司。
这里奥斯就相当于新墨西哥辖区的都指挥使加布政使。”
“那岂不是相当于巡抚了?”闻言,张静君惊讶更甚。
“我觉得比巡抚更气派,在我大明不能设置私军,可这里奥斯除了掌管一区军政大权外,还设有上万私军,简直就是一方诸侯。”米雨真啧啧地惊叹了两声。
听到这些,张静君脑子有些不转了,沉吟片刻,疑惑道:
“这些都是从哪打听来的,运粮官?”
“当然不止,我等后来去了敌方哨卡。”说道这里,米雨真眉飞色舞起来:
“劫了粮队后,团长说要去哨卡送粮,我当时都懵了。
可到了据点,那为首的少尉排长见到殿下的徽章差点吓得尿裤子。
接下来就好办了,团长说里骑兵中队缺战马,他就把仅有几匹战马牵了出来。
团长说要去边境探查敌情,那小队长就开始给介绍圣迭戈附近的情况,那讲得叫一个详细,临走,还把一张备用地图送给了我们。”
周边的人都听傻了,看向朱琳泽的目光除了崇拜就是敬仰,张静君笑靥如花地说道:
“他们是把你们当成都督府下来的巡察了吧?”
“可不是嘛,”米雨真一脸地嘚瑟,想了想,又眯眼笑道:
“最可乐的是,送我们出门的时候,那少尉还塞给团长一袋银币,想让团长帮着在上面活动活动,把他调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米雨真那夸张的表情让朱琳泽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
“别听他瞎吹,对了,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闻言,张静君这才收敛了笑意,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周围安全,傅参谋安排了几百人下船伐木和取水,已经送了一批上船了。”
看了一眼天色,朱琳泽扭头对冷秉吩咐道:
“天快黑了,让大家收工准备上船。”
知道是为了众人的安全考虑,冷秉敬了军礼,就带着几人前去通知。
等几人离去,张静君继续汇报道:
“咱们的帆船绕着圣迭戈海湾仔细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另外,第二小队暂时还没消息。”
朱琳泽看了眼怀表,随即摊开从西班牙前哨拿到的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这应该就是哈维说的那个山谷,距离此海滩20公里,现在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人影从棕榈树林里蹿了出来,他满脸血污,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边跑边喊:
“狼……有狼……”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苟飞白,朱琳泽应声而起,沉声吩咐道:
“准备战斗。”
闻声,所有作战队员都取出了武器,严阵以待,朱琳泽也快速取出了麦朗步枪,开了保险。
几秒后,才看清苟飞白后面跟着几头体长两米,浑身黑灰色的巨狼。
那些狼围成扇形,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似乎是想等猎物筋疲力尽后再发起攻击,可看到大批的人类后,停住了脚步。
此时的苟飞白,脖子上扎着毛巾,当他扭头看见后面的狼群停住了,顿时大喜,卸下作训包,没命地奔跑起来。
这一加速反而激起了狼的凶性,显然是不愿让猎物从嘴边逃脱,那颈下有一撮白毛的头狼嗷呜一声就发起了冲锋。
眼看还有三百多米的距离,作战队员们着急起来,无论是连弩还是燧发枪在这个距离上都无可奈何,可狼群距离苟飞白已经不足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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