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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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席从雁惊呼出声,一时不查被夺了匕首,又见他三姐做出此举。

张义脸色具变,惊急之下跪缩动挣扎着,双膝擦地,朝席从焉的脚腿撞过去。席从焉被猛地一撞摔在地上,匕首也当啷的掉落。

席从雁终于反应过来,将那地上的匕首踹远离了,连忙扶起他姐姐,恶视着张义。

张义面容颓败,高高地一个汉子绑跪在泥石之上,剑眉长目中仍有不甘之意。望着席从焉道:“嫣儿,或是我错了,只我不后悔,这世上原本没有甚么不夺而得的东西。”

席从焉被席从雁挡在身后,低头不语。

赵家兄弟对视,赵政令人将张义压解了出去。

……

几人一番收整,赵谦并席从雁、席从焉先下了山,赵政还带着人在山上搜查。

席从雁并席从焉坐一辆马车,赵谦独自骑马。眼下席从焉是不宜与赵谦处之一处,她自个儿也避着。

这一小队人马行了将近一日才抵达京城,原这伙匪窝竟是在京城与禹都交汇的群山之中,藏的这样的深,又这样的近。

京城与禹都交接一带也未曾听到过有什么厉害的匪徒,这窝子匪人个个精悍,竟也不闹事?难不成真真是那隐世落错的山民?

席从雁觉着蹊跷,不过现在匪窝都被拿住了,再不会生什么事端。他该思虑的是,他三姐和那姓张的匪头子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回去后他三姐同二哥如何自处。

席从焉约莫是真失了清白。

烧心窝子烧心窝子。席从雁掀开马车车窗,探了头出去,望着他二哥骑马的背影。

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队人缓缓行至城门,入了。

马车内姐弟二人坐了,说是姐弟,其实一胎同出,也不过是谁先一时而已。席从雁叫了他三姐惯了,但论及历事,两人未曾经过什么风浪。在马车内席从雁又问过一回,席从焉仍旧不肯说。大抵是女儿家,难以开口。问多了,又惹伤心事。

席从雁将她与赵谦已然成亲,近来的一切事宜说于席从焉听。末了,席从焉更加少言少语,只哽咽说了自个儿不孝,令姨娘担忧,辛苦她这弟弟替她周旋。

于她现下的夫君,没得一言半语。

想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马车辘辘驶入闹市,时隔这样五六日,终于又听见人声鼎沸,破了几分席从雁的郁气,他不时看着窗外,渐渐的,这一队人既不朝着安定候府行去,更不行向国公府。

马蹄哒哒哒的响,钻进了一处巷院。车马已停,在一处合院前。赵谦下马,席家姐弟落了地。

“二哥?”席从雁上前几步,不知赵谦为何停在此处。

“这处院子是我的私宅,从焉便先安置在此罢。”赵谦看着二人说了。

“这。”这样的安排来的突然,席从雁一时无言,望着他三姐。

席从焉向赵谦屈身行了一礼,垂眸说了:“多谢赵二哥。”

“原是我对不住赵二哥,今已无颜面见,处置任由,只望着赵家二哥或能保全了两家脸面,从焉……感激不尽。”席从焉本要说着愿为奴为婢而报这恩情,只她一想,她这样损失贞洁背弃婚约的女子,若为奴为婢,只更碍了人家的眼。

赵谦自是应了,慰她道这也并非是她情愿做了的,且宽心些。

席从焉复又道谢过,内里的羞耻愧疚到了极致。这样的事虽不是她愿生了的,可她确实是成亲前不知所踪,失了清白违了婚约。换作其他男子,不知要如何羞辱作践一番,声名庭风尽失。

只赵谦还愿寻个屋子给她暂居,愿意保全席家的名声。

席从雁插不上话,跟随赵谦入了院子。敲了门里面便有两个婆子来相迎,院内置的雅致,灯挂椅下香饰玉雕,少许仆人打理兰、池。

赵谦仔细吩咐了,便要走。走至正门,定住。

“从雁不愿与二哥回去?”赵谦静看着席从雁。席从雁被看得莫名有些紧张,道:“二哥,既然我三姐已经找到了,我便不用同二哥回府里了罢?”

“安定候府内尚缺不得一位奶奶,从雁要我独自一人回去,作何解释?”赵谦定看着他。席从雁一想也是,虽尚不知他二哥要如何处置,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时能解的。只得灰溜溜同他二哥回安定候府中去,他先时思虑着在这陪同他二姐,又或可以回席府去。看着是不成了。

末了又再吩咐两个婆子看住他三姐,万万不能再生了自戕这样的事。

回去的路上发现自个儿还是一身男装,还是赵谦去成衣店挑了衣裙递给他在马车上换了,至于发髻,乱也就乱罢。

两人回置安定候府中,席从雁本以为会受到赵家长辈的诘问,或他失踪几日山匪一事。那里想着安定候府中并无动静,似乎并不知道他被掳掠一事,对于赵谦赵政的出府一事没有过问。

席从雁也不知他二哥此番是如何说了做了的。总之,一切风平浪静。

离赵谦迁置新府的日子越发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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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回府中续过着日子。

秋闱迫近。

席从雁在书斋中待的时间一日更比一日长,些许时候,赵谦回了惊风园也瞧不见他,每每到书斋里寻他。

这日亦是,赵谦换了衣物去书斋寻他,席从雁现下不是在书斋便是出府去瞧他三姐。

赵谦踏入书斋时席从雁执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近了发现,是篇策论。

赵谦一眼扫过了,宣纸上论了一些水利人和,略提了些政事,不敢大谈,很是中规中矩。这样的文章戳不到旁人的心窝子,自然也不能出彩,赵谦很是明了这其中章则。

席从雁见赵谦过来,侧开身子,要让赵谦过目。虽然自知自个儿见识短浅,仍旧有几分期待之意。

赵谦瞧着他眼睛里的星辰戳着自个儿的心窝子,终还是宽慰他,说他年纪尚轻,政事上的对错得当并非一时一世能见,就是自个儿也不敢妄谈妥当。

“二哥这是哄我罢了,昔年二哥的策论谈古通今,博了头彩,是我不能够,竟几分也习不来。”席从雁望着赵谦慰着他的样子,无端生了气恼,他二哥这样的才能,他是跑死八匹马也追赶不上。

“从雁志在山水,不在水利政事罢了。人各有志,不必拘束于官场之中。”赵谦每次都宽慰到席从雁的心窝,听了赵谦这话觉着再好不过了!

这下内里满意,扬着笑意转头,却发觉他二哥不知何时将他像是圈拥在怀中,一只手盖在自个儿握笔的手背上。

不知是否错觉,席从雁觉着,他二哥在用手摸蹭他自个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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