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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从雁听了柳如絮的话去西苑看他三姐。一路神情恍惚,想的全是赵谦趴卧床榻,闭眼苍白的一张脸。
内里闷痛。
两人分开也不过十几日,怎地再生相见竟是这般模样。好好的兄长,怎地说遇刺便遇刺?自小在京城中长大,也没得听说过这种事有几回。
他没得医术傍身,也无甚本事。兄长伤在床榻不醒,他却只有等待。祈求佛祖神仙渡他二哥过此艰难。
祈愿他兄长平安无恙。
内里闷痛又兼心思悬忧,走至西苑。席从焉坐在软塌,身旁没得侍女,一个人呆愣愣的直望着什么。姐弟二人皆是神不在焉。
“三姐。”席从雁见了人安好,哽住嗓子叫唤一句。
席从焉听人叫唤她,才缓缓动了身子,转头看向发声处,见他弟弟来了。杏眼中许多变换,担忧、不安、无措并愧疚。她肚子足了三月,襦裙之下略微显怀。
“从雁……”她说话声轻微,望着她胞弟。想说什么,忍住,又再开口:“昨日赵二哥归来遇刺被伤,叫人去请了太医。今早去瞧过人还却清醒,午时我再去探望,人便昏睡过去叫唤不醒……从雁……”做不成夫妻成了恩人,现下这恩人损伤,她却也不知如何……
原是这样一回事。
姐弟相对,彼此相看憔悴。
“三姐,二哥定当无事。”也不知是说给席从焉听慰,还是说给自个儿听慰。道:“三姐有孕在身,更不能劳心,还是好好歇息修养身子。”
席从焉欲言又止,终归没得在说话。此刻她亦是内里翻腾,为着方才下人送过来的一纸书信揣测担忧。事情没得证实,她正焦愁心躁。自个儿思着想着,双眼又作虚空。
观他三姐似乎没得将他的话听入耳,席从雁也不再说话。这会子他亦惧怕担忧,劝慰他姐姐能则有,不能也无碍事。此般于席从焉而言,到底不至于为此伤了身子。
他三姐不肯歇息,靠卧在软塌。席从雁待了一会子,便出了西苑。游游走走,停在亭中,看青绿中挂红,湖水中游鱼摆动。
赵府里他也不知去哪儿,赵谦那处不需他守着。他也不知去哪儿,那屋子里除去赵家长辈兄嫂,其余的大人他不认得。他不在朝中有为,又不多走动,许多人事不知也是平常。人认不认得不要紧,杏黄蟒纹总该知道。
四品大员在京中被刺伤,定然不是什么平民莽者所为,寻常人家见了富贵都不敢轻易冲撞,又那里敢行刺。
天子圣体有碍传入众耳已有半载,席从雁隐约也是知道他二哥跟随太子一脉。这番遇刺,想来不是简单事。他一个事外人,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明白。
眼下只求他二哥身体无恙。
他只能内里恳求着,旁的忙他帮不上。除却担忧便是害怕,害怕赵谦身躯刺损如席从安所说艰难不能够……他那里知道伤了他二哥身躯的,是剑是刀还是匕首?强势如何也不得知。能问的人现下不能问,谁却知情?
谁却知情?
突然便想到一个人,充景!
充景时常跟在他二哥身旁,昨日里应当也是跟着一处。若是处之一处,昨日发生什么,他自然是清楚。
虽说自个儿或做不了什么,席从雁却要去找充景问一问。想到便去罢,先去问问王管事充景在哪儿。他在赵府待的时日不久,多是在惊风园不见他二哥,府里的居所不明。
走出歇亭几步,有丫鬟路过。席从雁问了王管事在哪儿,那丫鬟面带喜色,只说了大人已醒。欲要再与这位爷儿说王管事在哪儿,那料这位爷自个儿问的却又不听,听完几句便迈出腿脚,匆匆离去。
席从雁只听说他二哥苏醒,便顾不得旁的,奔去清和院。到了院前定住。
赵谦苏醒,那些个大臣贵胄大抵还没有离去。席从雁去了旁屋,大开房门。等了一刻,约莫出来了几位,赵伯父领着离去,再过一刻,赵政陪同那位蟒袍男子离开。杏黄一走,席从雁便抬脚去了正屋。
正屋外间没人,走进内里明月并赵伯母在床榻前。
赵谦仍是赤着上躯趴卧在架子床上,正侧首与母亲说话。发觉有人来了微抬首,一双凤眸里清醒柔和,脸唇犹白。见是自个儿心上来过来,更是柔软几分。
“是从雁来了。”赵夫人知道这个孩子,他儿子还在安定候府时,与这儿媳的弟弟便很是交好。常听儿子提到过,说是很的眼缘,生的乖巧,在候府中偶见过几次。亲家孩儿,自当有几分喜爱。
“伯母安好,我来看看二哥。”席从雁躬身,迎了他二哥的目光,抿嘴。
方才这个孩子虽是不顾,鲁莽冲进屋内探望,不过礼数尚在。还算可爱,又心急为着看望自家孩儿……
赵夫人起身,端着柔慈说了:“从雁与你二哥说会子话罢,也该去看一看嫣儿,恐怕被吓的不清。”赵夫人要走,明月也跟着去。
待人全部离开后,席从雁才靠近床榻。
赵谦面色比晕厥那会子要润色许多,不过还是可见的泛白。时
', ' ')('隔一月之余,席从雁终于又肯正眼相对,圆眼里印着自个儿的身影。倘若这圆眼中自个儿不是赤身缠布趴卧着,更是再好不过。
圆眼里满是担忧,赵谦瞧着人一张嘴抿住,只得露出笑意。
“原是二哥伤着,怎么从雁还却委屈起来。”受伤喝药晕厥醒来,脸上的苍白不做假,往日里的和言温声如今说来也虚弱了一些。
席从雁听着他二哥说话,内里的闷痛犹在,因着赵谦受伤昏厥所受的惊吓却去了大半。他与赵谦置气变扭这样久,再说话竟也不如从前那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畅快。
比同现在,他当喜笑对赵谦说什么二哥你终于醒了叫我担心害怕、或问伤势疼不疼。再如若问昨日的遇刺是怎么一回事。
他却抿着嘴,赵谦一笑,他竟真觉着有不知从哪儿跑来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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