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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谦受刺的消息传开,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探望。席从焉有身子,赵政夫妇便也暂居赵府,为弟弟接待打点。
席宗容并柳夫人亦来过,席从雁去问过安。只说着孩子心越发野了,不愿待在家中。不过席赵两家也知他们姐夫妻弟二人一向要好,与赵谦这个状元郎处之,更是再好不过。
一连着四五日热闹,席从雁在惊风园,除却看他姐姐二哥、温书,再没做旁的。
这四五日里与赵谦复往如常,虽说他已然肯愿,倒没生什么僭越之事来。不由得思量,两人之前别扭逼迫,更像个笑话似的,要知肯愿了还是这般,白白争执做什么?
这四五日过后,赵谦左肩上的伤口长合,便不用趴卧了。上边因着他受伤,给了假让他在家养伤,省去奔波劳累。用匕首刺他的人被抓捕,入了狱。没得说是谁,一个失心疯的莽夫罢了。
不用趴卧,赵谦更不想整日待在床榻上。从赵政暂居的东梧轩出来,天色渐暗。并不回清和院,直去了惊风园。
书斋中,席从雁正在写策论,他写的入神。赵谦进来也未曾留意,清澜侍在书斋门外,被示意不出声。
赵谦也没有惊扰他,自寻了一张矮新梨花案,翻着书页。
天色更沉,目见朦胧。清澜点了灯台,照亮书斋内。席从雁被灯光所引,略抬了头,瞧见他二哥在矮案前翻阅。他们从前在书院便常常如此,到了今儿也没得什么不同。
总觉得忘了什么,席从雁想不起来,又忙着策论,抬笔继续撰写。
灯火明黄,两道身影随着火苗或拉长或肥或宽,兼带书页翻弄、磨砚声。等席从雁案上白纸上密密麻麻,他才再度抬首,舒缓一口气。
科考诗赋,经义,策论。前两者可积可累,惊绝的诗赋古来少有,不必刻意专研,原也不是专研便能作出的,到场了见题现作。策论更需见多识广,体察民情。对上及下,说出一二,不得犯了忌讳,也不能得罪那些个提策的人,从好恶中出新。叫这些个没得入朝的生员,着实为难。
好在他二哥在朝中要位,大多也给他说尽了,如今反复了几遍,为着检查里边不出差错。若不小心冲撞了朝中重臣,当真是前途无望,凶的还要祸及自个儿、家人。
当初赵谦便说过,这科考一事,本也连带气运。如今本朝,已不如开国时的海晏河清,光凭策论,就要堵塞寒门。
席从雁今日已写第二遍,厚厚的一叠宣纸,叫他心神疲累。抬首望见他二哥手里拿着书,正也望着他,凤眸里温和。
他的策论多是赵谦讲解,状元郎在身旁,那里有不问候的道理。他的策论是万万不及他二哥的,有些人偏生如此,勤勉也不能补。想来又在心中仰慕一番,眼带璀璨回视。
朝廷允假修养。赵谦与兄长商议后,想着他的弟弟情人,寻人,坐在书斋看了一会子史政。渐渐的竟移了眼,打量着席从雁。
少年穿了月白澜衫头戴方巾,在案上埋首。点灯了更显一张脸莹白,正色勤勉,从前便是这样,年岁再小一些时他瞧见了就觉着乖巧,生的好看,令人悦目。
现下看了,细细描摹少年的眉宇鼻梁,略丰润的嘴唇,莹白的脖颈,手指握着棕黑毛笔……密密麻麻,写在自个儿的心里。
他这般描摹着人,那被他描摹的少年抬首眼睛发亮,又开始露出碎星似的目光。
赵谦内里一烫。
席从雁终于发觉自个儿忘了什么!他二哥尚在病中,那里能这样久坐。于是起身念叨:“二哥怎地来了也不叫我,时才休养着能下地,这般折腾自个儿。”
“原不过是伤着肩背,从雁很是说重了。”赵谦亦起身。估摸着时辰,也该就寝。
一前一后出了书斋,回到惊风园主院。
外边顶着明月。
明月送药到了惊风园。
席从雁见他二哥用了药还不肯走,自去浴洗。这赵府都是他二哥的,他不过借住,那里敢开口赶人?小厮随去伺候赵谦,待赵谦换了里衣回来,席从雁便知道他二哥不回去了。
内里翻滚。
他二哥受伤,再加之那日过后两人并未僭越……应当如从前,不过同塌而已?
圆房后亦同塌过一次,应当如从前……
再者,他二哥也不是什么重淫欲之人,多年处之,席从雁还是知晓一些。那些个女子淫乱,赵谦从不沾染,连带着席从雁也一同少欲,都没得抚慰自个儿几次。
只是他二哥有伤在身,也怕触碰。席从雁只得开口劝人:“二哥不若回清和院去,仔细着肩伤。”
“从雁入睡很是规矩,不必担心伤着二哥。”赵谦笑望着人,他生的端雅,说话凤眸柔和,更让人心安信服。
是席从雁自个儿握着人的手情愿了,赵谦说什么便是什么,但经这么几日,没得一丝更改从前。他却不觉着他二哥会做什么,是以,也不知当初争执什么?更不明白赵谦为什么逼迫。
真真琢磨不透这些个事,只他二哥别再说出那样的话便好。
', ' ')('两人上床榻,席从雁睡里侧。
熄灭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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