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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华千机的书房依然亮着灯。
昨夜宫中的变故让他辗转难眠。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那些老臣们的深谋远虑，无不显示出这个时代的复杂与艰难。
"医者，只是一个开始啊......"他轻叹着，翻开了一本医书。
"确实只是开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过是个很好的开始。"
华千机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司马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司马大人！"他慌忙起身，"您怎么......"
"夜深人静，正好说说话，"司马光在他对面坐下，"你不会介意吧？"
"不敢，"华千机倒了杯茶，"只是这么晚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谈一谈，"司马光接过茶杯，"你知道为什么昨晚我要阻止包大人立即审问那些人吗？"
华千机思索片刻："是因为他们背后的人很有势力？"
"不止如此，"司马光啜了口茶，"你可知道现在朝中的几大势力分布？"
华千机摇头。作为一个医者，他对朝廷内部的纷争知之甚少。
"且听我细说，"司马光放下茶杯，"当今朝廷，可分三股势力：一是以太后为首的守成派，主张稳定；二是以吕相为首的革新派，主张变法；三是......"
他压低声音："第三股势力最为隐秘，他们表面上四处讨好，实则暗中结党，意图颠覆现有格局。"
"就是他们策划了昨晚的事？"
"正是，"司马光说，"不过昨晚只是一个试探，他们真正的目标是......"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瞬间警觉。司马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移到门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又渐渐远去。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监视你了，"司马光说，"这反而证明你的价值。"
华千机心中一凛："他们想拉拢我？"
"太医院是他们的重要突破口，"司马光说，"掌握了太医院，就等于掌握了整个朝廷的命脉。你作为新晋御医，又有包拯、范仲淹的信任，自然成了他们的目标。"
"那我该怎么做？"
"顺势而为，"司马光说，"让他们以为你也有反心。不过......"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册子："这些是你必须记住的事。"
华千机接过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各种暗号、联络方式和应对措施。
"太后已经同意让你担任一个特殊的角色，"司马光说，"表面上，你要装作被他们说动；实际上，你要成为我们在太医院的眼睛。"
"这个角色很危险，"司马光继续说，"但也很关键。你可知道为什么偏偏选中你吗？"
华千机摇头。
"因为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特质，"司马光意味深长地说，"你既懂医术，又精通毒理。"
"这和那个隐秘势力有关？"
"没错，"司马光的声音更低了，"这些年来，朝中接连发生几起离奇的死亡案件。表面看是突发疾病，实则......"
"是中毒？"
"而且都是些闻所未闻的新奇毒药，"司马光说，"就像昨晚用的\'寒冰散\'，这些都不是中原能见到的毒物。"
华千机若有所思："所以他们和西域有关？"
"正是！"司马光说，"前些年，西夏、辽国等处就发生过类似案件。每次都是一些重要人物莫名暴毙，随后朝局大变。"
"这么说，他们是想......"
"以毒乱政！"司马光一字一顿地说，"利用这些闻所未闻的剧毒，暗中除掉碍事的人，然后趁机夺取权力。"
华千机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所以先帝......"
"不错，那就是他们的手笔，"司马光叹息，"可惜当时我们发现得太晚。如今他们故技重施，目标直指太后。"
"但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司马光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月色："因为时机成熟了。西北用兵不断，民力疲惫；朝中党争不休，人心涣散。这正是他们期待的局面。"
"所以他们才会对太医院如此重视？"
"太医院是他们的关键棋子，"司马光说，"你想想，谁能最容易接近朝中重臣？谁又能在无形中影响这些人的判断？"
华千机恍然大悟："通过下毒或者施药......"
"正是！"司马光说，"一个太医，看似是在治病救人，实则可以掌控一个人的生死。这比刀剑更可怕。"
他转过身，直视华千机："所以我们需要你。你既懂医术，又通毒理，还有包拯、范仲淹的信任。这样的人选，打着灯笼也难找。"
华千机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司马大人准备怎么做？"
"首先，你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司马光说，"他们一定会来试探你。你要表现出对现状的不满，对权势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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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然后......"司马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太后赐下的\'仿香丸\'，可以破解大部分剧毒。你要随身携带，以防不测。"
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是司马光的亲信，"西域来信！"
司马光脸色一变，快步开门接过信件。拆开一看，脸色更加凝重。
"出什么事了？"华千机问。
"西域传来消息，"司马光压低声音，"毒龙谷的人已经秘密进入汴京城！"
华千机心中一惊：毒龙谷！那可是西域最神秘的组织，专门研究各种奇毒，连赵无极都只是他们的外围人员。
"他们这次派来了谁？"
"据说是\'五毒使者\'中的青蛇君，"司马光说，"此人精通各种蛊毒，最擅长无形下毒。而且......"
"而且什么？"
"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司马光说，"是西域密宗的护法金刚。"
华千机明白了："所以他能借着佛门的身份自由出入？"
"正是，"司马光说，"最近城中来了一批西域高僧，声称是来进贡的。但现在看来......"
"这是他们的掩护？"
"不止如此，"司马光说，"你还记得太医院最近来了几个新面孔吗？"
华千机想起前几日确实有几个自称是西域医师的人加入太医院。当时他们说是受本土医师之邀，来交流医术的。
"难道他们......"
"十有八九是毒龙谷的人，"司马光说，"他们是来为青蛇君做内应的。"
华千机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他们已经在太医院布下了眼线？"
"所以我们的计划要改变，"司马光说，"你现在的处境更危险了。他们一定会......"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华医者！"一个太医院的小厮在外面喊道，"太医院急召！"
司马光和华千机对视一眼：来得这么快？
"我去看看，"华千机起身。
"当心，"司马光塞给他一个香囊，"这是能解百毒的檀香，千万别离身。"
华千机点头，快步出门。月色下，他看到那个小厮神色慌张："怎么了？"
"新来的李医师突然昏迷不醒，"小厮说，"其他御医都束手无策......"
华千机心中警觉：这李医师不正是那几个西域医师中的一个？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突然昏迷？
太医院的夜色格外深沉。
穿过长长的回廊，华千机远远就看见一间值房亮着灯。几个御医正在门口低声议论。
"华医者来了！"有人喊道。
走近一看，只见那个叫李远的西域医师躺在榻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旁边站着另外两个西域医师，神色焦急。
"怎么回事？"华千机问。
"李大夫刚才在整理药材，"一个西域医师说，"突然就晕倒了。我们试过各种方法都不管用......"
华千机上前诊脉，才搭上脉门就是一惊：这脉象......分明是中了"醉生梦死散"！这是西域最厉害的迷药之一，中者会陷入假死状态，但神智清醒。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测试！他们想看看自己是否认得这种西域奇毒。
"看来是劳累过度，"华千机故作沉思，"让我想想办法......"
他装作翻检医书，实则在暗中观察屋内情况。果然，那两个西域医师的眼神不时闪烁，带着试探的意味。
"需要些什么药材吗？"一个西域医师问，"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华千机知道，他们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自己开出能解"醉生梦死散"的药方，就等于暴露了懂得西域奇毒的事实。
"不用那么麻烦，"他说，"我这有一副\'定神丸\'，最适合这种因劳累而昏迷的症状。"
说着，他取出一颗药丸。这其实是司马光给的"仿香丸"，不仅能解毒，还能掩盖解毒的痕迹。
"这药......"那个西域医师迟疑道。
"放心，"华千机说，"这是我的独门方子，专治这类症状。"
他给李远服下药丸，然后暗中施展针法，助药力迅速发作。
片刻后，李远果然悠悠转醒。
"这是......"他虚弱地问。
"李大夫劳累过度，"华千机说，"好在发现得早，没什么大碍。"
那两个西域医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多谢华医者，"李远说，"不知这药方......"
"是家传的方子，"华千机说，"若李大夫有兴趣，改日可以讨教讨教。"
"那敢情好，"李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如明日一叙？"
"正好我也想向诸位请教西域医术，"华千机说，"明日午时，如何？"
"一言为定。"
离开值房，华千机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第一轮试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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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华千机正要关门，忽见门缝中多了一片青色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子时，清风楼。"
这字迹......华千机心中一动：是司马光！
看了看更漏，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他取出司马光给的香囊，悄悄出了门。
清风楼位于城南，是个颇有名气的茶楼。这个时辰，茶楼早已关门，但二楼的一间雅室却亮着微弱的灯光。
华千机轻轻叩门。
"进来。"是司马光的声音。
推门入内，却见不只司马光一人。范仲淹和包拯也在，三人正围着一张地图低声议论。
"怎么样？"司马光问。
华千机将太医院的情况详细说了。
"果然是毒龙谷的人，"范仲淹说，"他们这是要先试探你的底细。"
"明日的茶会更要当心，"包拯说，"那很可能就是青蛇君本人。"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司马光指着地图，"最近确实有一批西域僧人住在慈云寺。他们白天礼佛诵经，晚上却经常有人秘密出入。"
"要不要查一查这些僧人？"包拯问。
"不，"范仲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行动很隐秘。"
"而且要让他们相信华医者，"司马光说，"只有这样，才能打入他们内部。"
华千机看着地图："他们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因为机会难得，"范仲淹说，"近来西北用兵，朝廷内部意见不一。有人主张休养生息，有人却要趁机扩张。这种分歧，正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他们想......"
"扰乱朝局，"司马光说，"让各方势力相互倾轧，最后渔翁得利。这正是他们在西域和辽国用过的手段。"
"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包拯说，"要顺着他们的计划，让他们觉得已经得手了。"
范仲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这是太后让我转交给你的。"
华千机打开一看，是一枚玉质的印章。
"这是太后的私印，"范仲淹说，"有了这个，你就可以随时出入宫中，方便我们联络。"
"不过要当心，"司马光说，"这印章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他们一定会怀疑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明白了，"华千机说，"要让他们觉得我已经被他们说动，甚至想借机谋取私利。"
"正是，"范仲淹说，"一个对权势感兴趣的太医，正是他们想要的对象。"
夜色渐深，几人又详细商议了应对之策。
临走时，司马光拉住华千机："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看透人心。"
华千机点头。
走出清风楼，华千机抬头望月。这一夜的谈话，让他对眼前的局势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不再只是一个太医，而是肩负着匡扶天下的重任。
"医者，不仅医人，更要医国......"他轻声自语。
远处，寒鸦掠过夜空，发出一声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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