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聚在竹君身边的人,总是为得到他的青睐,忍不住大打出手,互相争夺。这是雄性求偶的本能,生来便镌刻在我们的骨血中。
我爱竹君,爱到近乎发疯堕魔。自是其中争抢得最厉害的。像是发情期展翅开屏的孔雀,竖起尾部翎羽,将最美的一面对准我爱的人。
但龙凌从不争抢。他这人假模假样,城府又深。
在我们为竹君争个头破血流时,静静坐在竹君身旁,小口小口饮着茶,好整以暇看着这出闹剧。偶尔开口,也是为桌上的棋局琴谱。
这种从至高点被人睥睨蔑视的感觉,真叫人不爽。
龙凌极少出手,偶有的几次,是为阻止府内过分惨烈的伤亡。像是一群顽劣孩童里,难得有个成熟懂事的。
歹竹出好笋,约莫形容的就是这种。
我想,或许龙凌理所当然认为竹君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其他人斗到两败俱伤又如何?一点也不妨碍他成为抱得美人归的最后赢家。
兴致来了,拊掌拍出稀稀拉拉的庆贺声。把台上傻子哄得晕头转向,更卖力在台上出演可笑的猴戏。
是凤又如何?
自古以来,从未有斗得过真龙的凤。龙凤一词,连在一起说的好听,也是以龙为首、认龙为尊。凤排龙后,是它的附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即使恨到快将牙齿咬出血,内心万般不甘,我也必须承认——
我打不过龙凌。
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力,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轻轻一挥手,就将我越了过去。
即使是现在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我也没把握能在他手里讨得什么好。
龙凌惯会藏,定还有什么底牌还藏着掖着。过去我打不过他,现在更不可能。以如今这副身子迎战,怕是一招也坚持不住。身体化为齑粉,洋洋洒洒散到空中,再也找不到踪迹残骸。
一败涂地的滋味,我已尝过一次。苦涩入喉,连心都是疼的。
我不想再去回味。
龙凌没我身上的臭脾气,是最适合于竹君长长久久的人选。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以他王储的身份广而告之后,虚情也都变成真意。
他必须将戏演到底,演成被世人歌颂的传世佳作才行。
我想竹君对他应是有几分喜欢。不然不会夜里苦等不到竹君时,我都能在龙凌屋内找到他。
他们隔着四方木桌下棋对弈,是情人,亦是知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我又是什么?
总归和龙凌是不同的,我比不上他。
我站在树下,花叶落满肩头。那盏昏黄的灯彻夜未熄,窗上剪影也变得朦胧。竹君以手撑脸,歪头看向龙凌。
他的眼竟一眨未眨。
黑色的影彼此接近相融。即使没有声音,我也依然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几分脉脉含情。
他们演得真好,好到印照在窗棱上的微小变化,都能叫我呼吸一滞、心如刀绞。
晨光熹微,破晓的光照到我的身上。我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这束倾斜变幻的光。
——不过这样也好。
我想。
无我这个没眼色的挡路人,他就能和竹君在一起了。龙凌定不会让竹君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会好好保护竹君,让竹君的未来充满幸福。只不过对方未来的幸福里,再也没有我出现的可能性。
...
龙凌握拳抵在唇角,低低咳了几声。又用绢帕拭去唇边出现的淡淡血色,这才回我道:“来我这不为打架,确实稀奇。”
“那么……凤九殿下光临寒舍,究竟所谓何事?”
他面色平静,说话时声音不疾不徐。没有对我的不请自来表现出丝毫惊讶。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之间会是如斯光景。我的心在他身上,而他的护体灵珠在我的身上。
靠近他,被剥离大半的视觉听觉逐渐恢复,眼前亦清晰许多。屋里暖意融融,心脏咚咚跳着,让我有种还活着的错觉。
只是我早就死了。胸腔里跳动的也不是我的心,而是维持肉身不腐的一颗灵珠。
屋外传来小小风声,夹杂着另一人沉重又缓慢的心跳。龙凌伤得太重,即使以我的凤凰心为药引,也没能完全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