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艾萨克他妈老珍妮吧,坨儿可够大的。
刘永禄这人胆儿确实不小,又是个自来熟,进了客厅紧走几步,一屁股就坐到珍妮旁边了,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边拍一边说:
“老太太,您儿子带我来看您来了。
老太太多富态啊,您算是有福了,儿子儿媳妇住一块,晚上儿媳妇给您做嘛好吃的啊?”
沙发上的珍妮肥胖的嘴唇微微抖动,彷佛想说什么恶毒的词汇,但想说的太多卡住了,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只用那双浮肿滚圆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刘永禄。
“我今天没嘛,就是来看看您的,我跟艾萨克那……打牌时认识的,哥俩关系都不错。
听说您新得了个宝贝,谁都不让碰,怎么着,给我开开眼呗。”
刘永禄的想法是直奔主题,家庭矛盾有时就是双方不愿意沟通,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两边把话说开了,自然就相互理解了。
老珍妮的嘴角微微流出了黏着的液体,脸颊的肥肉都在不自然地抖动,也不知道是气的流口水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给老太太擦擦,哎,老人一上了岁数身边就不能离开人儿。”
刘永禄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块布,也不管是擦桌子的还是擦嘴的就往珍妮脸上一抹,一只手擦脸,另一只手一把就将黑石从珍妮手里夺了过来。
刘永禄这人心性杂,在曲艺团除了本门的相声以外,还喜欢学点别的,西河大鼓快板还有古彩戏法他都会点皮毛,尤其是古彩戏法,为了逗小姑娘开心,着实下了不少苦工。
什么三仙归洞,仙人摘豆,四连环,他都会,虽然不如老先生们手脚那么干净,但要论手的灵活度,比一般人可强多了。
这一招声东击西,老珍妮包括刚从门口进来的艾萨克都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办到的。
难怪这个瑞奇先生信心十足,原来是深藏不露真有本事啊,艾萨克心想。
“这玩意儿,不是金的,木头的吧,但也可能是石头的,手头儿挺沉。”刘永禄竟张开嘴咬了一下黑石,有股腥味儿。
“艾萨克!尤利娅!艾萨克!尤利娅!”沙发上的老妇终于怒不可遏开口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扭曲怪叫。她呼唤儿子和尤利娅的名字,言外之意就是要把眼前之人赶出去。
同时她身体前倾,探出肥胖的手臂准备去捉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但刘永禄早有准备,像只兔子一样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了,退后了几步。
“给老太太倒杯水,嗓子里都有痰了。
“艾萨克,我刚才跟你说嘛来着,老太太是不是想拿你,你看这破石头,没嘛价值,假古董,这玩意我在沈阳道十块钱能买一车。
老太太,您也别生气,艾萨克是个大孝子,以后他和她媳妇好好孝敬您,绝对不会再给您送到养老院了。”
如果他要忤逆不孝,您找我来,我教育他!”
刘永禄进屋之后这一顿闹把厨房里的尤利娅也给惊动了,此时她穿着围裙怯生生地躲在门口,而她眼中那个怪异的婆婆此时坐在沙发上,本来滚圆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惨白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原本拿着黑石的右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划伤了皮肤,嘴里嘟囔着什么,但谁也听不懂,因为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语言。
她好像想把某种意识传达出去,但传达的媒介就是那块黑石,如今没了黑石她只能干着急。
“老太太,您自己想想,我是不是为了您好,跟儿子儿媳妇有嘛话不能当面说清楚的。
这东西我替您扔了,现在话也说开了,以后您好好享福就完了。”
刘永禄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一转眼手里的黑石不见了,这其实也是他使的障眼法,他穿着的风衣肥大,容易藏东西,黑石不过是被他别到后腰上了。
看着沙发上老珍妮的奇怪神态,刘永禄其实也有点拿不准,这是生气了?还是不生气了?艾萨克他妈别是蛤蟆变的吧,要现原形?刘永禄一琢磨,自己要不再卖卖力气,争取尽快打破隔阂。
“这样吧,老太太,饭应该还有一会儿,我给您唱一段吧。”
“您就当是在家听了个堂会,您要是爱听以后再让艾萨克找我去。”
“唱个嘛好呢……诶!来个应景的吧!四郎探母!”
“点点珠泪洒下来,沙滩会一场败,只杀得杨家好不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