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云姒想到了姬澈。
当初皇帝给他赐名的时候,用了云江澈名字里面的“澈”字。
外面的人都在传,皇帝看重云家。
现在看来,明帝十几年前就开始下大棋试探云家了。
频频得给好处,看看云家会不会飘,频频地又给外界错觉,看着其他大臣谁“聪明过头”,去巴结这些人。
高坐皇位的人,杀伐果断,不容杂情,能把目光放得这么长远,难怪西洲昌盛不衰。
只是,如今手握屠刀的人,开起玩笑了,居然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云姒自知如今她的身份不是云家的嫡女,而是霍慎之的王妃,便笑道:“陛下当真会玩笑,陛下哪里说过什么?是我在家里偷偷看到的那些文书罢了。”
明帝大笑,这便跟云姒说来:“等将来事成,大周割让三座城池给西洲,协议已经提前签订。朕为了城池,也会好好帮你们的。”
云姒眼底隐隐浮动起情绪。
明帝却像是没有见到,继续说:“这还不算什么,他还答应了,有朝一日,亲手扶持朕的儿子上位。十年之期,你们的事情没成,或者你们的关系让有心人知晓,而坏了你们的事连累了与朕的约定,让你们功败,他便要入西洲,为朕效力。”
明帝倒是觉得有趣,瞧着一直隐忍情绪的云姒:“这些都是他为你们铺的前路。不过,也不全是,也为了他自身的政权,朕也答应有朝一日,出兵助他,迎合帮衬他。朕怕他反悔,所以朕特意的让他签订契文,所以朕特意的让他签订契文,盖上了他的印鉴,做不得赖。”
沉吟了一瞬,明帝笑笑:“当然了,男人嘛,喜新厌旧的人多的是。如果他反悔,你就没有了价值,云家的价值也不过尔尔。毕竟啊,一国之大,从不缺大家族。他只要不要你了,你孤身回西洲,那这些契文也不允许他反悔,到时候朕公之于众,他就难做人了。”
“他笑言,你与大局一样重要。只要你们在一起一天,朕便对云家宽容一天。希望你们长久,以便将来,西洲与大周的子孙携手共昌。”
云姒眸光颤动了一下。
明帝怕情爱不牢固,特地要他白纸黑字立约,他爽快地立了。
从此之后,她便是这局中最重要又不重要的一个。
重要的是明帝以她让九哥承诺付出巨大。不重要的是,白纸黑字,哪天他负了她,没了她,明帝照样能够用约定约束住九哥。
这样的付出,难怪家里人会答应他们在一起。
而他在皇宫竭力筹谋,跟明帝拉扯较量。回来想见她时,却只见霍临烨躺在她的床上,再一次,又见到霍临烨强行抱她。
她若是为一个男人这么付出,回家后看见那种场面,怕是也做不到像他那样,不伤害任何人,压着火,转头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自我安抚,在把问题处理掉。
足够了……
他做的,真真是足够多了!
明帝坐在椅子上,看见云姒眼中湿润,作为一个老过来人了,他还是照样装作没看见。
“好了,你跟着下去换一身衣服,他们带你过去。”
看着云姒叩拜离开的身影,明帝与黄公公啧声:“这摄政王哪里都好,就是不会做功夫。男人嘛,哪怕为心爱之人被蚊子叮了一下,都一定要故意让她看见的。不然,女人家心思又细腻,又喜欢多想,还喜欢吃醋,有点什么小事,都能想一夜睡不着,长了嘴还不知道问,喜欢叫人猜……”
他掰着手指,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笑得感慨:“这女人,小性子就是多得很,要是有天出了大矛盾,总不至于让她连想要念男人好心软一下,都没可以念的,是吧?”
黄公公上前给明帝更衣,拿捏着分寸评论:“陛下说的是极了,那摄政王就这么一个女人,吃过的味儿,就单单一种,没什么经验。”m.
明帝让他说得来了兴趣,也愿意跟这个陪伴了数十年的人多聊:
“这摄政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女人最硬好,什么时候对女人最软好。”
“那楚王浅摄政王三四岁,心心念念着那六小姐,却不知已经被摄政王暗里收归囊中,成了定局,永无可改。那楚王在政权上也是不错的,就是对女人这方面,经历浅了些,做的不够绝,只流于表面。”
“这便是站的位置不同了,楚王若是摄政王的处境,当日来找陛下谈判的,可能就是楚王了。而且,六小姐那边,也从没给过楚王什么可看见的机会。”黄公公捏着分寸,又说了几句俏皮话,引的皇帝心情愉悦。
主仆两人,一言一语。
看着是打趣,实则,早就把应该掌控的不应该掌控的事情,都掌控住了。
明帝玩笑的看向了黄公公一眼,抬抬手,收敛了笑容:“去看看她,她肯定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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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是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才见到夏婕妤的。
夏婕妤在的比较偏僻,宫里也比较简单,只有一个伺候她的宫女。
她三十多的年纪,因为病痛,瘦的脱骨,只是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见到云姒的时候,虽然重病,可是笑容里带着股纯良。
云姒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只是由此,可见明帝对她的保护。